午飯時沒看到蕭燼，給他分的小廝說他一大早便出了門，不讓人跟着，現在還沒回來。

荀元嘟囔，「他做什麼去了。」

嘉安眸中一動，似是有什麼從腦海中一閃而過，但她沒抓住。

直到看到蕭燼回來。

他手裡攥着一對鹿角，衣擺上也沾了些血。

三人站在院中，皆是一愣。

蕭燼本想先去洗乾淨了換掉衣衫再去找嘉安的，不料就這麼撞上了，不禁垂下眼，多了幾分忐忑。

荀元則是瞪大了眼，「阿燼，你手裡這……好眼熟啊。」

能不眼熟嗎？

正是廟中那隻鹿上的角。

他果然還是悄悄跟着去了。

嘉安心頭一陣燥意，眼裡醞釀起了冷意，「這是什麼？」

蕭燼聲音很輕，「鹿角。」

「它或許，應該待在鹿的頭上。」

聞言，他頓了片刻，「可阿姐喜歡。」

說完抿着唇角雙手遞到嘉安面前，「阿姐說它很漂亮，那取下來便可長久觀賞。」

他瘦骨嶙峋的手背和手心添了幾道劃痕，白皙中染着醒目的猩紅，好似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令人不適的血腥味道。

宋嘉安上輩子曾抓過一隻貓沒抓到，過兩日卻發現貓被風乾了做成標本放在她房間，活生生給她嚇得兩天吃不下東西。

嘉安伸手緊握住那對巨大的鹿角，力道大得手都在顫。

「滾。」幾乎是從喉間擠出的字眼，「滾去廊下跪着。」

蕭燼看了她一眼，復又低下頭，不發一言，走到廊下屈膝，安靜跪着。

荀元在旁一時無話，眼睜睜看着自家阿姐生氣的背影，低嘆了口氣。

他也沒心思玩了，連忙追上去，小聲在她耳邊道，「阿姐，其實我覺得，他出發點也沒錯啦，以為你喜歡才……」

「荀元，你不喜歡嗎？」嘉安冷不丁的打斷他。

他點頭，「自是喜歡。」

「可你想過把它取下來嗎？」

不等荀元回答，她便道，「用合理的方式取下鹿角，鹿並不會死。」

「那阿姐為何這樣生氣？」

「可沒了鹿角傍身，鹿在森林裏便是任由宰割的羔羊，這和讓它死有什麼區別？」嘉安說著，冷眼瞥向那個跪在地上的男孩。

「你可瞧見他身上的血。」

荀元點頭，小臉皺在一塊兒，「那隻鹿很大，他如何做到的？」

「你好奇，便去問問他，有僧人看管，他是如何做到的，那鹿，可還活着？」

荀元也實誠，忙不迭跑去蕭燼身旁，「阿燼，你是如何做到的？」

蕭燼目光遙望了一眼嘉安的背影，嘴角若有似無勾起，很是平淡的闡述，「把僧人迷暈，把鹿殺死，這不是很簡單？」

荀元：「……」

他腳底板有點發涼，突然就理解了阿姐為何這樣生氣。

可……眼前這人，分明同他一般年紀啊……

蕭燼沒管他的驚詫，神色淡漠，心中卻頗感無力和自責。

又惹她生氣了啊……

可是，他到底哪裡錯了呢？

臨近傍晚，蕭燼仍跪在廊下，任由人來人往的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