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病態的肌膚白上加白，看起來着實惹人憐。

連剛歸家的宋霖都聽說了此事，問起緣由，以為嘉安大小姐脾氣上來了，便讓人去勸了一嘴。

嘉安看了眼天色，也沒想到他竟然真就這麼跪了半日。

「雪怡，去喊他起來吧。」

蕭燼起身的時候撐着柱子緩了許久也站不太穩，還是荀元心軟，前來扶着他回了屋。

嘉安不許他吃飯，卻讓大夫送來了傷葯。

蕭燼看着面前那碗黑乎乎的葯，低低笑了一聲，沒有猶豫的一飲而盡。

不多時，嘉安出現在了西廂房門口。

她孤身推門進入，又將門掩上，邁着步子走到床邊，垂眸，注視那張緊閉着眼的臉。

於她而言，此人只是個心理有點不正常的小病嬌，罪不至死。

可偏偏，她此時是宋嘉安，那這個人活着簡直是個不定時炸彈。

「阿姐忘帶匕首了么？」

低澀的嗓音突兀響起，同時那隻還帶着傷的手一晃，一把精緻小巧的匕首癱在他手心，遞到了嘉安跟前。

嘉安下意識退後了一步，目光對上了他平靜的眸。

相視片刻，蕭燼揚唇，嗓音溫柔很多，「阿姐不會殺人，我教你。」

「往這兒。」他指尖點了點自己的胸口，「一刀斃命。」

嘉安:「……」

她看着小瘋子笑着笑着，眼角滑落一滴淚，「阿姐該不會下不去手吧？」

「既如此，阿姐就該往那碗中下毒藥而不是迷藥。」

「迷藥對我沒有用的。」

嘉安百感交集，盯着他手中緩緩出鞘的刀刃，心跳也快了起來。

「沒關係，阿姐，我可以自己來。」

說著就緩緩把刀口指向了自己的左心口。

這特么不是瘋子是什麼啊！

嘉安敗給他了，趕忙抓住他的手低罵了句，「……怎的撿了個瘋子回家來。」

她着實高估自己了，不光不敢殺人，連看他自殺也可能接受不了……

蕭燼看着覆在自己手背的柔軟，又笑起來。

這個笑，乾淨，滿足，又飽含痴狂。

「瘋不瘋的，阿姐不知道嗎？」

「若阿姐想勸我離開，那我還不如死了。」

嘉安頭腦風暴一瞬，決定裝傻，「我若知道，如何也不讓爹爹把你帶回來。」

她甚至蹙眉嬌喝了聲，「進門那日便說好了聽話，不過第二日便犯了家規，你憑什麼留下？」

某人認錯很快，甚至態度良好的道歉，「對不起阿姐，我錯了。」

「……那你可明白錯在哪裡了？」

「……」

「所以再來一次，你還是會那樣做。」

「可是阿姐喜歡。」

因為她喜歡，所以他會盡全力把東西捧到她面前，僅此而已。

此時外頭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帶着初春涼意的風從窗口吹進。

室內的氣氛變得不再那麼壓抑燥悶。

嘉安頭又開始痛了。

他不懂愛人，偏執的用自己所理解的方式去愛，不管不顧，不擇手段。

既說自己錯了，心中壓根不明白自己錯哪。

他好似沒有心，漠視一切生命，不在乎這世上所有。

連帶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