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覷。

「說好的三月三廟會呢？」

四面環繞着山林，一陣風掀起地上的殘葉，帶來縷縷凄涼之感。

一輛精緻的馬車也緩緩停下，車簾被掀起，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姑娘探了個腦袋出來。

「勞煩問一下，三月三的廟會是在此處嗎？」

荀元：「……我也想知道。」

「怎的如此冷清，人都沒見幾個。」小姑娘回頭朝車裡道，「哥哥，我們許是真的走錯了。」

荀元眉頭一挑，「聽口音，你們是外地人？」

「怎麼了？」

兩人你來我往了幾句，這才出現個路過的僧人解惑，「廟會延後了，前兩日貼過告示，各位小施主請回吧。」

馬車上的小姑娘鼓起嘴，「沒勁，不早說，白跑一趟。」

一直未說話的嘉安靜靜看着那生動的臉，笑了起來。

她這一笑，天地失色，春間盛開最美的花都不及她三分顏色。

小姑娘硬生生看愣了，「哥，有美人兒……」

——鍾離綰，那她哥，便是鍾離塵了。

腦海中關於他的記憶並不多，儘管認識很多年，可留下最深刻的，大抵就是他曾在課堂上那自信且張揚的一句，

「少年應有鴻鵠志，當騎駿馬踏平川！」

少年負壯氣，奮烈自有時。

意氣風發，金戈鐵馬，這便是宋嘉安記憶中的鐘離塵。

兄妹二人如何死的她不願再想。

若可以，亦不希望他們同自己再有何交集。

以免不得善終。

嘉安帶着人離去，往廟中走。

馬車裡的男孩被鍾離綰晃得沒了困意，這才懶洋洋掀起車簾瞧了一眼。

分明只看到個纖細的背影，他卻鬼使神差的出聲，「綰綰，想不想上去燒個香？」

秉着來都來了的理，嘉安還是和荀元幾人一塊兒拜了個佛，廟中清靜，竹林環繞。

她喜歡這種寧靜的氛圍，便在亭下多歇了會兒，還見了份意外之喜。

一隻馬鹿從竹林間穿過，正在不遠處東張西望。

它頭頂巨大的角頗為醒目。

荀元嘴裏還吃着寺廟提供的點心，興奮的跳起來，「哇！鹿！那是鹿！鹿角好漂亮！」

嘉安也不免欣喜，這品種的鹿她活了兩輩子也沒見過，只知那對鹿角比普通的都要大，形狀也着實好看。

僧人連忙跑來，怕傷了他們，將鹿趕了回去，解釋道，「某日不知從哪兒跑來的鹿，過幾日便要送走了。」

如此，幾人請求去參觀了一會兒，在午飯前趕回了家中。

他們走後，鍾離綰拉着鍾離塵恨鐵不成鋼，「你怎的躲這兒看不敢上前搭話？」

「何為不敢？」鍾離塵絲毫沒意識到自己耳根子通紅，一本正經的蹙眉說教自家妹妹，「萍水相逢，莫要打擾人家。」

「哥！你是害羞了吧！」鍾離綰不給面子的拆穿他，「怎麼樣，我就說是美人吧？還是個世間絕無僅有的美人兒！」

鍾離塵說不出話，腦海中是那姑娘眉眼彎彎的模樣。

這下不光是耳根紅了。

臉也染成了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