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千牛衛

「移花接木？」陸驚鴻沒聽懂。

女人冷笑，指着瞎子只剩下兩個窟窿的眼睛：「你以為，他的眼睛怎麼沒的？江湖仇殺么？」

陸驚鴻：「難道不是？」

女人繼續冷笑：「當然不是，是他自己挖下的。」

「自己挖的？」陸驚鴻渾身戰慄，吃驚地看着瞎子：這是個狠人吶。

韋大寶摸索胳膊，只覺得冷：「這，這得多疼啊。」

陳劍南卻很淡定：「江湖中武者為兩樣東西，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一個是提升實力，一個就是活命。」

韋大寶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陳劍南：「不過是挖眼睛罷了，算得什麼？」

算，算得什麼？韋大寶三觀顛覆，似乎看到了自家師父不為人知的一面。

韋大寶：「那，那女人說的移花接木是怎麼回事？」

陳劍南：「我大約猜到個大概，是一邪術。」

女人做出挖的動作，語氣森森：「將雙眼挖下，再以秘法將自身九成的精氣神注入其中。再選一孩子，最好是家族龐大氣運旺盛的那種，將其眼睛挖下，再以秘法將自己眼睛換上。這樣，那孩子便代替自己承受氣運反噬。」

她看向瞎子帶過來的女孩：「想必她就是那個孩子。」

女人鼓掌大笑，笑聲卻冷厲如刀：「當年的天下第一庄莊主，江湖有名的正派俠士，竟為活命行此邪法，真是令人不齒。」

「嘿嘿，」瞎子先是壓抑着笑，之後壓抑不住，猖狂大笑起來：「哈哈……」

他抹了下眼角：「哎呦，笑死我了，笑得我淚都出來了。」

瞎子笑着：「我早該想到，會八門金鎖陣，還能有誰呢？好久不見啊，上官婉兒。」

上官婉兒笑說：「拜你所賜，如今上官家就剩我一個人了。」

瞎子點頭，有些唏噓：「拜我所賜，天下第一庄，也只剩我一個人了。不過你說錯了，當年可是你主動找的我。」

上官婉兒：「若非你蠱惑，我也不會做出那等錯事。」

瞎子冷笑：「時過境遷，說這些有什麼用處。」

上官婉兒：「的確。那麼你，準備好死了嗎？」

「死？」瞎子譏誚：「八門金鎖陣的確不凡，可惜你不是上官無極。「

說話間，瞎子身後大河再現，而後他縱身一躍，投入大河。

河水翻滾，浪花翻湧，幾個浪頭之後，便再沒有瞎子蹤跡。又幾個呼吸之後，河水隱沒，好像從未出現過。

瞎子就這麼消失了。

這是……

「光陰掌，能追溯光陰，喚出時間長河，逆流向上，前往過去殺敵。」上官婉兒聲音傳來：「你要小心了，說不得什麼時候身上就會多出箇舊傷，甚至化作一堆白骨。」

陸驚鴻聽得不可思議：「他回到了過去？」

「不錯，」說話間，婉兒身上泛起藍色光華，深海一般的藍色讓人心中寧靜：「看來歐陽莊主先去殺我了。只是我身上有陛下賜予的寶物，他奈何不得我。」

她看着陸驚鴻：「他見殺我無望，下一步就要去殺你了。」

「殺我？」

怎麼殺？去另一個世界殺么？或者，殺剛穿越時候的我？但他並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穿越的，哪會尋到？

時間長河再現，從河水中躍出一個人來。

他渾身是血，眼睛處更是汩汩冒血。整個人，大概是失血過多的緣故，已是慘白，像活屍多過像人。

正是歐陽文忠。

他躍出時間河水。河水中伸出幾根漆黑的觸手，要將他纏住，將他重新拖入河中。

「劍！」瞎子大喊。

一直跟着瞎子的女孩閃現走到他身旁，歐陽文忠一把攥住女孩的脖頸，然後猛地一拔。

女孩的頭顱連着脊柱被拔了出來。

脖子和頭是劍柄，脊柱是劍身，尾椎骨是劍尖。

整個脊柱沒有一絲血肉，散發著森白的金屬光澤，看上去極為鋒銳。

女孩沒了腦袋的身體，就在那兒站着。

以人骨為劍，以人身作鞘，這是：

「魔功！他竟然敢修鍊魔功！」所有人都眼神凜冽的看着他，紛紛搭上自己兵器。

瞎子對此視而不見，揮劍。

漆黑觸手被一一斬斷。吃痛之下，殘餘觸手潛回長河中。

收劍，重新將脊柱插回女孩身體中。

女孩睜開眼，活動了下脖頸，看起來跟之前沒什麼兩樣。

”大膽歐陽文忠！你竟然修鍊魔功！今日，我們就是拼了，也不會讓你走出驚鴻山莊。」說這話的人，是個尼姑。

歐陽文忠笑問：「不知大師是哪門哪派？」

尼姑：「在下大元，峨眉。」

歐陽文忠點頭：「原來是峨眉。不知，峨眉可是三山五島四方天？」

三山五島四方天？聽起來很有逼格，但這是啥？

「諸位連三山五島四方天都不知道，就說要留下我，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總要試一試。」不知道誰說的。

瞎子冷笑，身形閃爍沖入人群。

每一次閃爍，人群中便響起一聲慘叫。一聲聲慘叫此起彼伏，沒一會兒功夫，眼前橫七豎八躺着一地武者。

這些武者雖然躺着，卻只是受傷，並沒有人被打死。

「說什麼我修習魔功。」瞎子攤攤手：「可我並沒有殺人，哪有修鍊魔功不殺人的？」

「你修鍊魔功，現在不殺人，不過是形勢所迫罷了。」其中有個孔武有力的大漢捂着胸口緩緩站起身來。

「哦？」瞎子笑問：「不知你是？」

大漢抱拳：「在下大秦趙鵬舉，今日有幸見識歐陽莊主的神功絕學，不勝榮幸。」

「好說，」瞎子打出一掌。

趙鵬舉如臨大敵，渾身緊繃，朝左前方打出一拳。

拳打出，拳頭前面憑空生出一股掌力，正迎了上去。

兩者相碰，無聲無息。但趙鵬舉卻不禁退了幾步，臉上多了幾道皺紋，面容看起來蒼老了一些。

瞎子看看趙鵬舉變得蒼老的面容：「原來不是我光陰掌的問題，」他轉頭看向陸驚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