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此言，女孩半垂的眸子忽的一顫，抬頭緩緩瞥向窗外，那片天將黑未黑，夜幕來臨，逐漸覆蓋白日。

沒什麼心思再吃，她擦完嘴便起身，慢悠悠走出門去。

若他能早聽，早些有此覺悟。

宋嘉安也不至於有一次重來的機會不敢把握，還以為那是黃泉路，生怕沒了記憶，重活一次也是重蹈覆轍。

二人在虛無空間見面的第一眼就能看出，她整個人好似快要碎掉，頹喪的情緒完全操控着她。

靈魂只能留下一個，嘉安都在琢磨怎麼才能離開她的身體，她卻不斷啜泣，毫無生的意識。

那個男人做過太多令她膽寒的事，耗盡了姑娘年少時最純粹也最赤忱的愛意，並成為她一生的噩夢。

她還說，「因為蕭燼，這人間像地獄。」

這是何等絕望。

嘉安背手站在廊下，望向院中大片西府海棠，那是宋霖知妻子喜愛，親手栽下，曾日復一日細心照料如今才能開得這樣好。

晚風吹過帶來一陣很清淡的海棠花香，配上這樣的夜幕與開春傍晚的涼意，總難免叫人傷春悲秋。

若是那姑娘帶着記憶站在此處，她會想什麼？

她該多珍惜這一切，絕不允許任何意外再次出現吧？

現下同樣回來了的蕭燼就是那個意外。

此人並不是嘉安想甩就能甩掉的，要麼他自己離開，要麼……

今早一閃而過的念頭再次浮現腦海。

——殺了他。

「阿姐。」

少年的聲音猛地嚇了嘉安一跳。

她回頭蹙眉瞪着那人，「幹嘛？」

又被凶一臉的蕭燼反而彎唇笑起來，「想同阿姐說說話。」

她不知怎的，胸口一陣鬱結，「我不想和你說。」

早幹嘛去了，人都沒了，現在來惺惺作態！

若此時是個沒有任何記憶的宋嘉安站在這裡，他是不是打算把上一世的路再走一遍？期待嘉安依然待他如初？

她難得情緒外露，黑着臉轉身大步離開。

可走出沒兩步，又回頭，怒視蕭燼的澄澈的雙眸，「你最好自己滾蛋。」

蕭燼一怔，整個人看起來灰濛濛的，他迫切喊住嘉安，帶着幾分慌亂和懇求，「阿姐，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會乖的。」

「我會很乖很聽話的，你別趕我走。」

嘉安這一整天都心亂如麻，自己畢竟佔著人家身子，若不能護她家人周全，還有什麼臉活着？

冷靜下來，深知不該信他。

片刻才眯着眸子問，「能有多聽話？若我現在非要你離開，你會乖嗎？」

蕭燼喉間一動，片刻才艱難答道，「除了此事……」

她輕嗤一聲，冷着臉離去。

荀元在柱子後頭目睹全程，一雙眼睛懵逼的眨了幾下，小跑到他身旁，「阿燼，你曾經得罪過阿姐嗎？她看起來好像……很不喜歡你……」

蕭燼垂着的手下意識緊握，很快被他捏得泛白。

他好想反駁，說嘉安最喜歡的就是他了。

她曾為了給他綉個荷包，連夜學了幾天女工，把手扎出好多血也不喊疼，為了學做他最愛吃的燒翅，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