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皎夜淵》[雲皎夜淵] - 第5章

 「不用了,一點風寒而已。」
「這可不是小風寒,你這兩天燒得可厲害了,要不是……」
「知道了,我會記得祁大人的恩情的,你快去吧。」
秀秀被堵住了話頭,有些納悶這事和祁硯有什麼關係,但是見雲皎精神不好,也不好爭辯。
「那好吧,奴婢這就過去一趟,姑姑你記得喝粥啊,廚房難得用心,剛送來的魚片粥,還熱着呢。」
雲皎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可直到人走了她都沒有吃飯的意思,反而垂眼看向了床頭的木盒子。
會再相見的,所以你們也一定要撐下去。
還有四年……
她振作了一下精神,抬手去端粥,可大概真的不只是一場簡單的風寒,她端着碗的手竟然一直在抖,小小的一碗粥險些被灑在被子上。
她不得不靠在床頭定了定神,卻不想這一靠竟然就走神了,恍恍惚惚的也記不清楚自己都想了些什麼,只是回神的時候心口空蕩蕩的,墜得厲害。
夜淵……
「姑姑,奴婢把太醫送走了,他不肯要銀子,還囑咐你最近不能見風,有哪裡不舒服就讓奴婢去太醫院找他……」
秀秀說著話進了門,見雲皎一碗粥一口沒動,小臉頓時皺了起來:「姑姑,你怎麼不吃飯啊,你總是這樣,一病就不老實吃東西。」
雲皎被教訓得一愣,她……有嗎?
這小丫頭去了幾天尚服局,都敢和她大呼小叫了。
可她也沒計較,好脾氣地解釋:「正打算吃呢。」
秀秀這才瞧見她的手在抖,連忙湊了過來:「姑姑,我喂你吧。」
她毫無防備地伸手去端碗,卻把雲皎唬了一跳,本能的就要往後縮,好在理智及時回籠,才不至於將粥碗弄灑。
只是她仍舊有些驚魂不定,本就不大好看的臉色越發蒼白起來。
秀秀有些不明所以:「姑姑,你怎麼了?」
雲皎兩隻手緊緊捧着碗沿,藉著這點熱燙的溫度平復了心情,她若無其事地扯了下嘴角:「我身上都是病氣,別再過到你身上,我自己來就好。」
「奴婢身體好着呢,什麼都不怕,你看看你連碗都端不穩,怎麼吃啊,讓奴婢伺候吧。」
她再次伸手來端碗,雲皎指尖慢慢鉸住了被子了,強撐着沒再避開。
她不能因為夜淵一句話就這麼膽戰心驚,她的過往已經發生了,不能改變,何況錯處也不在她,她不能沉淪,更不能就此一蹶不振,她得往前看。
秀秀吹涼了粥遞到她嘴邊,雲皎食不知味,卻仍舊強撐着一口一口咽了下去,只是等一碗吃完的時候,被子的棉絮幾乎要被揪成了一團,好在她動作隱蔽,秀秀沒能察覺到不對勁。
「姑姑,你再睡一會兒吧,奴婢去熬藥,等熬好了再來喊你。」
雲皎點點頭,眼看着秀秀出了門她才長出一口氣,這短短一小會兒,她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
好在應付過去了。
她鬆了口氣,把臉埋進被子里,又沉沉地睡了過去,恍惚間偏殿的門似乎又被打開了,她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模模糊糊地有說話聲。
睡夢中她先是一驚,隨後才模糊想起來,秀秀說過煎好了葯會來喊她的,這大約是她來了。
雲皎稍微鬆了口氣,雖然很想睜開眼睛確認一下,可眼皮卻沉得厲害,似乎是又燒起來了,她有些無奈,只能等着身體慢慢清醒。
這檔口有人將她扶了起來,然後將什麼東西抵在了她唇邊,熱燙的液體順着撬開的唇縫灌了進來。
雲皎起初還以為是葯,可等液體入喉卻嘗到了一股香甜,是蜂蜜水。
她有些意外,心想秀秀長大了一歲,真是越發體貼了。
身體在蜂蜜水的滋潤下逐漸清醒過來,雲皎慢慢睜開眼睛,正要誇秀秀一句,卻一眼先看見了明黃的龍袍。

第82章我要離開乾元宮
朕嫌臟……
雲皎渾身一顫,猛地推了一下,沒喝完的蜂蜜水被打翻,盡數潑灑在那件尊貴至極的衣服上。
夜淵似是沒想到會換來這麼一個結果,一時愣住了,蔡添喜驚叫一聲:「帕子,快拿帕子。」
雲皎這才在尖叫聲里回神,剛才她只是本能反應,現在腦子一清醒,她才察覺到自己做了什麼,連忙抬手去擦。
可指尖剛剛碰到龍袍,那三個字便如雷霆一般再次劈過她的腦海,讓她燙着似的又將手收了回去。
夜淵怕是寧肯讓這件龍袍**,也不會想要她去擦的。
她縮回了手,慢慢挪到了牆角,想要盡量離他遠一些。
蔡添喜已經抽出帕子來給夜淵擦拭了,邊擦還邊朝她遞眼色,雲皎看得懂,卻不想給出任何回應。
蔡添喜有些無奈,正打算直接挑明,就見夜淵擺了擺手。
「別擦了。」
夜淵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床榻上的雲皎,語氣沉甸甸的:「你是什麼意思?」
雲皎垂下眼睛,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太想和夜淵說話。
夜淵從她的沉默里反應過來什麼:「看來你不是不想喝,而是在故意折騰朕。」
雲皎仍舊不開口,不承認也不反駁。
蔡添喜連忙打圓場:「怎麼可能是故意的呢?雲皎姑娘怕是做噩夢了吧?病了的人神思不屬,難免精力不濟,回頭讓太醫來開服安神的葯喝一喝就好了。」
這話既是想給雲皎一個台階下,也是想提醒夜淵不要和一個病人計較,再怎麼說,這事也是因為他說話不好聽才引起來的。
可他費盡心思想出來的說辭,兩人卻沒有一個接茬,蔡添喜愁得頭髮都要白了,拼了命地給雲皎遞眼色。
在他眼巴巴的盼望下,雲皎終於開了口,只是說的卻是——「皇上不該來這裡。」
蔡添喜聽得頭皮發麻,怎麼蹦出這麼句話來?
他偷偷打量夜淵的臉色,果然越發難看起來,語氣也明顯冷淡下去:「這是朕的地方,朕想來自然可以來。」
雲皎始終沒抬頭正眼看他們,聽見這句話也不反駁,只撩開被子打算下地:「那奴婢換個住處……」
「雲皎!」
夜淵一聲低吼,顯然被雲皎這句話激怒了。
蔡添喜知道他氣頭上肯定又要口不擇言,忙不迭上前斡旋:「皇上息怒,息怒,咱不能和病中的人計較。」
雖然這種時候該勸下位者忍氣吞聲,可對上雲皎他也是沒辦法,他簡直被這兩人愁得頭髮都要白了。
好在秀秀及時端了葯碗進來,暫時打破了緊繃的氣氛。
他長出一口氣,救命稻草似的接過葯碗遞到了雲皎手邊:「姑娘還是快喝葯吧,早些好起來也好早些出去走走,人這心境開闊了,就什麼都不算事了。」
雲皎聽得懂這句話,這還是想勸她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
可她又何嘗願意想,只是一樁樁,一件件,都針一樣扎在她心口上,若是人心真的能掏出來,她這一顆,怕是早就千瘡百孔,體無完膚了。
但和蔡添喜說這些有什麼用呢?
終究還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雲公公。」
她還是什麼都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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