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會演戲啊》[我真不會演戲啊] - 第三章 樂於助人的方同學

方同學正在告別他誠摯的表演系同學。Google搜索.com
找他寒暄的人很多,從記事起,這樣的日子已經頻繁起來,總能以各種各樣的理由同他說話,說上一整天似乎也不會覺得厭煩。倘若找到一些慶祝的由頭,便更是了不得了。
因此,方同學總是盡量的,不要大出風頭,收斂自己的鋒芒。他一般不是第一個,也不最後一個離開,他擅長於跟着大部隊,探索出一些實用的隱藏技巧,他過馬路從不一個人過。
而是湊夠了幾個人,悄無聲息的,遁進團體中去,又從團體中單出來。
他回家也是這樣,一個人走時,會有人趕上來宣稱同路,一群人走時,不管之前這一群人聊的什麼,是否熱烈,漸漸的,就都停下來,然後默契地問起他近況。
今天啊……今天是一次操作上的失誤。
方沂正在收拾自己的筆具,用筆在手心划了一橫。
此日教訓增一。
《民工》的8000字賞析論文,大概有以下幾個角度。
原片,翻拍,以及同班同學的現場實拍。
還有兩兩三三結合,其得分視題材往往從前往後從低到高。
央戲是國內相關專業重點院校,也講成績,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為影星大放光芒的,也有的,從一開始就沖著保研,留校,考編……這樣的目的而前行。
表演系的謀生能力很弱,部分靠家裡供養,只要能找到飯碗,已經超越同學很多。
因而有些學霸,會絞盡腦汁花式舔方沂的表演現場,只為獲得課程高分,但方沂不一樣,他可以自己舔自己,比如寫個論文,題目是《關於電影「民工」的表演藝術鑒析》,副標題——同青年演員方沂對比。
作者:方沂。
開篇綜述:本文不需要參考任何表演文獻。
現在他唯一需要的只是對自身的表演視頻再次復盤,他需要增添和錄播員的粘度,為自身表演賦能,在論文上開闢新賽道。
表演系是有這麼個人的,錄播員這崗位是方沂信口胡謅的,也可以叫拍片兒的,保存片兒的,放片兒的等等,表演系每年都會出幾個明星,畢業大戲同樣需要日常排練復盤,討論表演缺陷,因而凡是有現場表演的,往往都有攝像頭記錄,十年二十年後,這些鏡頭可能除了本人外一文不值,但也可能成為某巨星幼年期珍貴實錄。
任長虹也令他下來後找到視頻多多揣摩。這實際上已經是給他暗示方向。
放片兒的,這人的名字應該在教室外牆的名單紙上寫著。只是平時無人在乎罷了。
他終於想起自己,短暫予人的教材。
這一課筆跡滿滿,且是寫在稿紙上貼上去的,這稍讓方沂意外,他轉到門外,尋找放片兒的原名:
宋佚。
他想起來,剛才那雙腿。那雙當時沒有直接給他視頻,而是匆匆而去的腿。
【這女的記性不好。】
還有她那有略有福緣的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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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大的方沂陛下終於得以檢閱他上課表演的戰果。
視頻的開頭晃動厲害,並沒有對準方沂本人,先記錄教室亂鬨鬨的場景。
這很像是,也該是某種集體vlog了,直到台上那個人開始說話。
「梯子,給我梯子,我得下去!」
接着是長達三分鐘的無台詞無實物表演。
鏡頭明顯對這張臉進行對焦。並且立刻穩如老狗。
方沂並不知道自己的發揮能精彩到這個地步,肢體不誇張而情緒感染力強,富有層次感,從不安,緊張,到惶怒,他的語調,他聲音的強度,他肢體的實際力度,正隨着劇情不斷的變化,甚至他的口音,都同原片比起來形神兼備。
手機的拍攝清晰度一般,無法太准確的抓到他的神態,但當場入戲的氛圍,直接將全場噤聲。
這對央戲模式而言,是比較震撼的。
央戲偏話劇,極致的放,為了讓台下觀眾看到台上小人的表演,領會劇情,演員肢體較為誇張,而台詞也以字正腔圓能聽清楚為主,有時,連情緒表達也要讓位於台詞清楚。票場沒有字幕。
電影相反,極致的收,幾十平米巨幕懟臉拍攝,電影演員不需要表演的太放肆,也許抬一個眼皮,嘴角微微一抽,便足以表達全部感情。
有沒有可能二者結合呢。
有,不需要手舞足蹈,不需要說話——任何細節百分百符合人物畫像。
辟如羅中立的油畫《父親》。
然而,現實中怎麼可能呢?
演員,終究是「演」。
「諾,這就是你的片子了。」
放片兒的,宋佚仰頭對方沂道。
她把記憶卡像糖果一樣的抓在手心。
「你呢?」方沂道。
他攤開手掌來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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