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祟惡》[祟惡] - 第1章 濃霧
最近總是做噩夢,經常睡到半夜突然驚醒,已經被困擾很長一段時間了,這樣想着,想找到一個解決方法,然後就想,要不然就把每次做的噩夢記錄下來,或者把小時候聽過的奇聞異事也寫下來,用恐懼打敗恐懼,以毒攻毒。那,從什麼地方開始呢,想了一下午,就先從我爺爺跟我講過的他的親身經歷開始吧,畢竟我小的時候,可是最喜歡聽爺爺講故事了。
那是爺爺四十多歲的時候,那時,是80年剛開始的第一個年頭。
我爺爺家是磨豆腐的,經常是下午磨好豆漿,將豆漿定型,第二天,再騎着三八大杠帶着做好的豆腐在鄰鄉近村四處吆喝着買賣。那時候說是賣豆腐,其實大多時候是以物易物,用豆子換豆腐,運氣好的時候,也能收到點錢。
有一天清晨,下着大霧,這霧啊,不能說伸手不見五指吧,但也是近面不識熟人的那種濃稠的大霧,爺爺四點多就收拾好四籠屜的豆腐,先是沿着好走的大路,在路邊的村莊吆喝,他手裡有個鈴鐺,一搖鈴鐺,就有人知道那個賣豆腐的人來了。
這天,該說是生意好呢還是不好呢。好的話,不到六點,豆腐就換出去大半了。不好的話呢,就剩下半籠屜豆腐了,可是臨着巡了好幾個村,都快八點了,這半籠屜豆腐怎麼都換不出去,爺爺就尋思着,去一個他不經常去的村莊,那個村莊很偏僻,道路十分不好走,而且人又少,再加上連接那個村莊的路上有一座小橋,又窄又陡,很不好過,但是那裡雖然人少,但有兩三戶人家是爺爺的熟客,每次去都能換出去三四斤豆腐,這樣想着,爺爺就騎着二八大杠,晃晃悠悠的朝那個村莊騎了過去。
騎着騎着,他聽到身後傳來”邦!邦!”的兩聲響,都是四里八村的走,他聽出來那是打香油的梆子聲,應該是那個年輕的小夥子,他爹年前走了,子承父業,不過自從這小子的爹走後,這香油的香味是一天比一天淡,前幾天奶奶還跟他抱怨,以後不要再買他家的香油了。
梆子聲原來還挺遠,後來越來越近,最後來到了爺爺身後,他「邦邦邦!!」的敲了五六下,很是不耐煩,似乎要讓爺爺讓路,爺爺就算是想讓路,可是這路實在太窄了,再加上七八天前下了一場大暴雨,弄得滿是灰塵的羊腸小道現在滿是泥濘,那時候,柏油路可是個稀罕東西啊。再加上路兩邊豎著農家還沒來得及砍得玉米秸稈,爺爺騎着車歪歪斜斜的往前走,想讓也沒法讓。那年輕人不依不饒,依舊急促的敲着梆子,爺爺很生氣,也很無奈,前面就是那座窄橋,心說再為了跟你搶路掉下去也不值得。乾脆停下車,把寬寬的籠屜往路邊傾斜,讓那年輕人先過去,年輕人過去的時候還狠狠瞪了爺爺一眼,嘴裏還罵著:”騎得慢還在前面擋路,老不死的。”爺爺氣的呦,腦門一熱就想摁住那個年輕人打一頓,但是想起他爹是個好人,又心疼自己的半屜豆腐,硬生生的忍住了這口氣。
爺爺繼續騎上車往前走,因為大霧的原因,那個小夥子已經看不到影子了,但是梆子聲依舊不疾不徐的響着。
走了大概有五六分鐘,突然,梆子聲戛然而止,一聲慘叫從前面傳來,爺爺心裏一驚,也顧不得豆腐會不會撞碎了,騎着大杠使勁蹬了兩腳,來到前面,然後就看到那座小橋,現如今已經從中間兩面截斷,而路邊還有那個小夥子單車滑落的痕迹。
爺爺猛的將車子一掉頭,一邊往回騎一邊大喊,”救人吶!救人吶!有人掉河裡了!!快救人吶!!!”
好在爺爺並沒有騎多遠,莊稼地里有早起幹活的人,聽到動靜,立馬就鑽出三四個人,有一個去找更多的人幫忙,爺爺帶着另外兩個就往橋邊趕。
這是條小河,以往是沒有什麼水的,但是因為最近下了暴雨,水位上漲,爺爺他們順着水游一路找,才在一個較淺的水位那裡找到那個年輕人。
大家連拖帶拽,終於把人弄上了岸,但是人已經沒氣了。爺爺說他當時看到那個小夥子的時候,他的額頭上一個雞蛋大的血窟窿,河下面全是淤泥,也不知道磕到哪兒了。
爺爺邊說邊嘆息,”太可惜了啊太可惜了!還是小孩啊!”爺爺一共有六個兒子,最大的跟這個小夥子一般大,爺爺看到他想起自己的兒子,心裏很是難受。
後邊,又來了許多人,大家慌慌忙忙的,有去通知他的家人的,有人拿東西把屍體裹上的,還有人去報警的。
總之,等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好,天都黑了。
後來,這年輕人下葬的時候爺爺還去燒了紙,看着趴在棺材上嚎啕大哭的中年婦女,心裏也是一陣難受。
那座橋,據說警察來人看過,說是雨水沖刷導致橋面疏鬆了,就斷了。沒過多久,一座嶄新又寬闊的橋建了起來,大家也都漸漸不在談論這起悲劇了。
爺爺也繼續賣着他的豆腐,偶爾想起,也只能嘆息一聲。
過了大概兩三個月,這天凌晨爺爺剛起床開門,看到外面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一皺眉,心裏就湧起一陣奇怪的感覺。
但隨之這感覺就被他拋諸腦後了,他把豆腐一籠屜一籠屜的綁在二八大杠的后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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