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棠秦清璋》[宋初棠秦清璋] - 第3章
前世,她便是被拓拔野虜去後,被秦清璋下令射殺!
宋初棠想起前世在拓拔野手裡的遭遇,身子不由一抖。
秦清璋看向她,關切的問:「怎麼了?
他敏銳捕捉到宋初棠的一絲害怕,眸間划過一抹狐疑?
宋初棠逼着自己鎮定下來。
如今並非前世,一切都有迴旋的餘地。
她扯開唇角,道:「傳言說塞外蠻族飲毛茹血,臣妾想着,一時有些驚懼。
秦清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別怕,有朕在,你只要安心準備宮宴即可。
宮宴二字砸入宋初棠耳中,她呼吸一窒,腦海中瞬間閃過一段記憶。
前世,她唯一的妹妹宋流景,便是在這場宮宴上出的事!
宋初棠垂下眼掩去眼中的驚懼,語氣堅定:「臣妾,定不負陛下所託。
流景,這一次,姐姐絕不讓你出事!
三日後,拓拔野入京面見天子。
是夜。
保和殿內絲弦陣陣,百官列於台下,觥籌交錯。
這是為歡迎拓拔野而安排的盛宴。
秦清璋坐在上首,宋初棠就坐在他身旁,一襲宮裝,艷色無雙。
她身旁擺着一張小矮桌,嬌憨天真的少女仰頭看她。
「姐姐,為何今天要讓我坐在此處?
宋初棠溫柔的看着她:「姐姐很想你,想多跟你獃獃。
宋流景被她看的紅了臉,左右看了一眼,飛快的伸手勾了勾宋初棠的手指,笑得可愛至極。
宋初棠心中酸澀,她的流景,才十四歲啊。
她想起前世,流景嫌宮宴無聊出去透氣,卻跟旁人起了爭執,不幸落水,雖被巡邏侍衛救起,卻也失了清白,只能與青梅竹馬的武侯世子退婚,委身那侍衛。
而在成婚當日,宋流景用三尺白綾,自盡於閨房之內!
不多時,拓拔野的身影出現在大殿門口。
宋初棠放在袖子里的手猛然攥緊,心裏泛起陣陣寒意。
前世,誰都沒看出來,臣服百年的塞外諸部會有反叛之心,更無人想到,拓拔野能勾結內賊大膽行刺!
就在宋初棠回憶前世時,朝秦清璋行禮起身的拓拔野也看清了宋初棠的臉,眼中頓時浮起濃烈的驚艷之色。
他對宋初棠向來只聞其名,可如今見了,才知道這是個漂亮得能讓男人發瘋的女人。
拓拔野毫不遮掩自己的欣賞,讚歎出聲:「陛下好福氣!
一瞬間,宋初棠只覺得猶如被毒蛇纏上,幾乎能感覺到蛇鱗上那陰冷滑膩的噁心感。
就在這時,秦清璋不悅的聲音響起:「拓跋首領,謹言慎行。
拓拔野眼中的覬覦,秦清璋看的清清楚楚,一股怒意旋即在胸腔內燃燒。
「臣失禮。
拓拔野回過神來,忙告罪,轉而將各種珍寶呈上。
一時間,眾人都忘了之前的插曲,大殿內驚嘆聲陣陣。
宋初棠卻興緻缺缺,她感覺到衣角被人拉了拉。
宋流景小心翼翼道:「姐姐,我想出恭。
宋初棠只得無奈喚來兩個宮女陪着她。
直到宋流景的背影消失,宋初棠才收回了目光。
秦清璋打趣道:「初初,你妹妹都要嫁人了,你還把她當孩子看?
宋初棠眼中滿是:「陛下,臣妾只願流景百歲無憂。
秦清璋笑了笑,掩去眼中深沉。
可直到一炷香後,宋流景仍不見歸來。
宋初棠看着身旁空蕩蕩的座位,心裏的不安瞬間竄到頂點。
她突的站起身來,甚至沒來得及跟秦清璋說一聲,在眾人齊刷刷望來的目光中,徑直走出了大殿!
皇宮中長廊無數,宋初棠顧不得體統,腳步飛快的朝前世宋流景出事的那片湖衝去。
她剛走到湖邊,便看見一個人影,將站在湖邊的宋流景推了下去!
這一刻,宋初棠什麼都沒想,本能的朝水裡跳了下去!
『撲通!』
池水冰涼刺骨,宋初棠拚命往前游着,終於拉住了宋流景的手。
等她將人拖回岸邊,已是一刻鐘後的事。
看着驚惶未定的宋流景,宋初棠將她緊緊抱在懷裡,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沒事了糖糖,別怕,姐姐在,誰都不能傷害你……
宋流景身子也在發顫,可看着姐姐失控的樣子,忙安撫的拍着宋初棠的背。
「姐姐,我好好的呢,你也別怕。
宋初棠心口似被什麼狠狠撞了一下,她抱着宋流景,驟然痛哭出聲。
她做到了,她護住了,她的流景不會死了!
這裡的事自然驚動了秦清璋,他匆匆趕到,驅散左右。
「怎麼回事?
宋初棠將宋流景護在身後,一字一頓:「陛下,宮中有人想要謀害我妹妹,還請陛下准我徹查此事!
秦清璋沉默片刻,道:「朕,准了。
宋初棠的心這才徹底放了下來。
她差人將宋流景送出宮去,自己則回了鳳鸞宮。
夜深,燭火搖曳,卻只照亮宋初棠半張臉。
「吟霜,徹查六宮,將推二姑娘的人找出來。
「還有,流景出宮前說是武侯世子派人請她去湖邊小敘,此事你也要查證。
吟霜領命而去,宋初棠卻無法入睡。
她只要一閉眼,便能想起宋流景前世自縊那一幕……
鳳鸞宮燈火長明,宋初棠就這麼在軟塌上坐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吟霜急匆匆從外走進。
宋初棠看着她臉上的焦急,心裏頓時一個咯噔。
她急聲開口:「發生了什麼事?
吟霜跪倒在地:「娘娘,昨夜您救二姑娘時,還有個侍衛也一同跳了下去,現在宮中盛傳,二姑娘被人看去了身子,並非清白之身,根本不配武侯世子!
嗡!
宋初棠腦子裡緊繃的那根弦陡然震顫,霎時驚怒交加。
她明明已經救下了宋流景,怎還會如此?!
宋初棠聲音發寒:「將造謠生事者抓起來,嚴刑逼供!
吟霜即刻領命去辦了。
不過一個半時辰,吟霜便去而復返。
宋初棠看着她惶然的神色,冷聲道:「可有問出來幕後主使?
吟霜猛地跪倒在地:「娘娘息怒,奴婢去時,卻發現那兩人……自盡了!
宋初棠猛然站起身來,眼前一陣發黑。
恍惚間,一個念頭出現在她腦海中,如同一盆冰水當頭淋下!
天牢守衛森嚴,這天底下,除了秦清璋,還有誰能讓證據確鑿的罪犯在看守的眼皮底下自盡?
宋初棠整個人重重跌回了軟塌上。
一顆心彷彿落入了萬丈深淵裏,直直下沉,卻永無盡頭。
她不明白,她的流景做錯了什麼?秦清璋要下此狠手?!
宋初棠目光空洞,突然想起一件事。
流景的未婚夫武侯世子,是繼承爵位後定能掌管二十萬邊軍的少年將才。
而前世宋流景退婚後,秦清璋親自賜婚,將沈芯竹的表妹許配給了武侯世子!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宋初棠終於看清前因後果,眼眶赤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
她坐在軟塌上,指甲死死扣進掌心,卻絲毫蓋不住心底的痛楚!
半晌,她從牙縫中擠出聲音:
「將所有傳謠之人盡數抓獲,並傳本宮口諭,後宮上下,盡數去太平宮前觀禮。
吟霜扣頭領命:「是,娘娘!
整個後宮,迎來了一場巨大的風暴。
半個時辰後,上至妃嬪,下至宮人,盡數站在了太平宮寬廣的殿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最前方被壓着的十數人身上。
而在一片竊竊私語中,宋初棠出來了。
她身穿貴妃朝裙,頭頂貴妃金冠。
玄色衣擺上鳳凰展翅欲飛,本就極盛的容顏這一刻更是絢麗得刺目!
所有人幾乎都在這刻屏住了呼吸。
宋初棠自入宮後,便不曾穿過這身象徵地位的貴妃禮服,可今日,她必須這麼做。
她緩步走到那十數人面前。
那些人渾身發抖,就連頭都不敢抬。
宋初棠聲音如同萬年不化的寒冰,字字冷冽。
「爾等污言穢語擾亂宮廷,吟霜,將人拖下去!
一時間,磕頭聲不絕於耳。
「娘娘饒命!奴才知罪!
「求娘娘高抬貴手,奴才再也不敢了!
宋初棠一雙清眸如寒冰,在一片求饒聲中,吐出兩個字。
「杖斃!
傳謠之人簡直肝膽俱裂,旁觀的嬪妃也臉色發白。
宋初棠垂着的眼裡凌冷無比。
「饒你們的命?誰來饒我妹妹的命?!
她話落音,便有侍衛上前將他們拖了下去。
宋初棠看着妃嬪各異的臉色,緩緩開口。
「今日之事,還望各位姐妹引以為戒。
這一刻,她高傲又漠然,將囂張跋扈四個字宣揚到了極點!
伴着不遠處凄厲的慘叫聲,血腥味逐漸瀰漫開來,令人作嘔。
就在這時,宮門處傳來一聲冷沉的呵斥。
「住手!
秦清璋大步踏入。
宋初棠站起來,與眾人齊齊跪下。
「參見陛下。
秦清璋看着滿地血腥,黑眸中怒意盎然,他看向宋初棠。
「朕予你貴妃之權,不是讓你草菅人命的!
宋初棠攥緊了手,聲音毫無畏懼:「陛下,臣妾既掌中宮,難道要看着旁人犯錯而不加管制么?這些人,禍亂宮廷,罪不容誅。
秦清璋一怔,隨即更怒。
「還要狡辯?宋初棠,你何時變成了這幅心狠手辣的模樣!
宋初棠心裏的寒意止不住的往外冒,她抬起頭來,對上秦清璋的眼。
「陛下,清白乃是女子生存之本,流景之事有關貞潔,豈容旁人胡言亂語?
她說著,鼻尖驟然發酸。
「昨日臣妾向陛下求了恩典,徹查我妹妹落水一事,不過一夜宮中便流言飛舞,臣妾不罰,難道要眼睜睜看着他們逼死流景嗎?
秦清璋臉色沉沉:「可朕分明聽說,哪怕主謀已然死在天牢,你也不肯罷休。
「自然不能罷休!
宋初棠紅了眼。
「陛下,臣妾在宮中一日,若有人要害我的家人,哪怕拚死,臣晚.晚.吖妾也要討個公道!
說到『公道』二字時,她眼中已有淚光盈動,直直看着秦清璋,分毫不讓。
秦清璋一怔,眼中驀的閃過一絲心虛之色。
只是一瞬,他便恢復了冷臉。
「這皇宮,還由不得你說了算!來人,傳令下去。
「貴妃宋氏,心腸狠毒手段殘忍,責其禁閉一月罰俸半年,褫奪其掌管六宮之權!
貴妃受罰一事很快便傳遍宮中,秦清璋哪怕聽見,也未置一詞。
謠言愈演愈烈之際,他卻跟沈芯竹的父親沈太傅在勤政殿內對弈。
一炷香後,沈太傅放下棋子緩緩道:「陛下今日可是有煩心事?
秦清璋一頓,沉下心來看向棋盤,眸色隱晦。
他捏着那黑玉棋子在指尖把玩,突然開口:「是下的有些亂。
「看來,是棋子不聽話了,竟在棋盤上亂走。
沈太傅眼觀鼻鼻觀心,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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