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愉傅臨淵校園文》[沈愉傅臨淵校園文] - 第2章

沈愉握着蕭潤麗的手,哭得怎麼都停不下來。
濕鹹的淚珠落在手指上,沖刷着那些細小的傷口,刺刺的痛。
冷不丁,她的右手被人扯了過去。
淚眼朦朧地抬頭,見傅臨淵又在往她手指上塗抹碘酒。
她這次沒有縮回手。
碘酒將傷口上的淚水和血跡清除乾淨,只剩下一道道細小的血痕。
處理完兩隻手,傅臨淵又解開她胳膊上的繃帶,重新灑了藥粉。
他做事的時候模樣很認真,長睫斂着,薄唇輕抿,寂白的燈光灑在他冷色的肌膚上,卻莫名鍍上了一層柔光。
他的腕骨十分好看,瘦削凌厲,上邊一塊藍盤白金款腕錶更添了幾分冷感的貴氣。
沈愉立刻別過眼,不敢多看一眼這塊表。否則總會想起那天這塊表給她帶來的冷感,以及他用她的水沖刷錶盤的時候那抹惡劣的笑。
他的手太漂亮了,是沈愉見過的最賞心悅目的手。好看到即便這雙手不止一次對她的身體做出讓她羞愧難當的事情,她也無法討厭這雙手。
忽然聽他問了一句:「你不疼?」
如夢初醒,沈愉才察覺到手臂傷口上火燒火燎的痛意。她的聲音帶着哭泣後的鼻音,顯得嬌儂軟糯:「有點。」
他拿起乾淨的繃帶,重新纏繞在她的胳膊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沈愉覺得他的動作很輕很輕,堪稱溫柔。
她沒再感受到痛意。
她裸露在外的傷口全都重新處理了一遍,包括脖子上的。
脖子上纏不了繃帶,要用醫用膠帶貼住。他的指尖會接觸到她頸間肌膚,冰冰涼涼的,沈愉不禁縮了一下。
「別動。」他的聲音從耳後傳來,像是無形的手在撫弄她的耳廓。
沈愉真的不動了,亦或者說,僵住了。
她不太理解,他剛才分明是生氣了,覺得她埋怨他,都準備走了,現在卻還願意過來幫她處理傷口,這是為什麼。
於是沈愉輕聲叫他:「傅總。」
「說。」
「您不生氣了嗎?」
傅臨淵沉默了一瞬:「我生什麼氣。」
「剛才……」沈愉望着他午海一樣沉寂的黑眸,想說的話卡了一下,再出口時就變成了,「沒什麼,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傅臨淵沒再說話,將碘酒瓶子蓋好,轉身離開。
「傅總。」沈愉在他出門的時候再次出聲,「多謝您。」
謝他幫她處理婁婕,還是謝他去酒店救她,亦或者是剛剛幫她處理傷口,她沒說清楚。
傅臨淵亦沒有多問,只是看了她一眼她通紅的眼,淡淡道:「知道了。」
沈愉去衛生間擦了把臉,將臉上斑駁的淚痕擦掉。她的臉頰、手指乾乾淨淨,很難讓人想像她這個晚上都經歷了什麼事情。
從洗手間出來,沈愉瞧見病房門口一直有個人在那裡晃蕩。於是沈愉走過去開門,問外邊的陌生男人:「請問您找誰?」
陌生男人長得人高馬大的,嘴唇很厚,顯得有些憨。瞧見沈愉,他下意識撓了撓頭髮:「啊,我們老大讓我來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和您說一下。」
沈愉眉頭一皺,而後走出來,關上房門,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誰?」
「我是先生派去保護那女人的。」男人指了指病房裡的蕭潤麗,「今兒下午一個男人去找那個女人了,我們之前看過照片,知道那男人是這個女人的老公,老大說過要提防那個男人。」
沈愉心神一凜,楊宏富下午去找了蕭潤麗?原來蕭潤麗自殺,是他造成的!
男人繼續道:「我們就在外邊用望遠鏡觀察那一層,見陽台上有些不正常的動靜,我們就衝進去了,見這個女人已經割了腕,血流了一地,裡邊那些人正拿着箱子想把這女人塞進去,看樣子是想神不知鬼不覺地運走。於是我們幾個把那幾個人幹掉,把這女人送到醫院來了。」
男人打打殺殺慣了,這樣的話說起來悉數平常,但是聽在沈愉耳中,衝擊並不小。
楊宏富那個喪盡天良的狗男人,他竟然想着將蕭潤麗給毀屍滅跡嗎?!
要不是……要不是有這幾個人一直在外邊盯着,保護着蕭潤麗,她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媽媽了!
一股滔天的怒火蔓延上來,沈愉扣緊了旁邊的牆壁,生出一種要將楊宏富碎屍萬段的衝動。
她死死咬了咬牙,剋制着火氣,對面前的男人鞠了一躬:「謝謝你們。」
「啊,不用不用,我們也是給先生辦事,你要謝就謝先生吧。」男人連連擺手。
沈愉不用問也知道他口中的先生指的是傅臨淵,因為這個男人和傅臨淵身邊那些保鏢給人的感覺是一樣的。
「這家醫院昨晚處理了一起連環交通事故,血漿不夠用,那個女人送過來要用血,還是聞總助幫忙從別的地方調血過來的呢。」男人又撓了撓頭,「還有,那天你不是去偷偷看這個女人了么?我見你躲在樹下,想出去問問你,結果我還沒靠近你就跑了,我還追了你一段呢。那天是不是嚇着你了?不好意思啊。」
沈愉緩緩眨了眨眼:「哦,原來那天是你啊。」
她還以為是什麼不法分子來着。
送走了男人,沈愉回到了病房裡,怔怔坐在椅子上。
她心裏五味雜陳,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她以為傅臨淵什麼都沒有做,但是他其實做了很多。
他沒有出手將媽媽救出來,可也沒有像她想像中那樣冷漠的袖手旁觀。甚至媽媽要輸的血,也是他幫忙弄的。
或許這樣的事情對他來說只是小事一樁,可是對於她來說,卻是莫大的恩情。
要不是他早有安排,那今天的事情會發展到一個怎樣慘烈的地步,她連想都不敢想。
他沒有和她說過,沒有以此來交換她的感激。
大概是因為她的感激對他來說什麼用都沒有,他不在乎。
沈愉心情更加複雜了。
她剛才還覺得,他冷酷無情,他高高在上,他不會和任何人共情,也不會對任何事有多餘的心理。
但是她好像錯了。
沈愉垂眸,看向自己胳膊上那仔細包紮的繃帶,乾乾淨淨的手指。
她還錯得很離譜。
他好像……
有點溫柔。
第51章 教訓
骨科急診外邊人不少,全是傅家的。只是人人都一派肅穆,無人敢吭聲。
長椅上只坐着一人,身量清瘦,面容蒼老,臉上道道溝壑更顯得嚴肅沉悶。眼尾皺紋尤深,卻一點都不損害他蒼老眼中的銳氣精幹,不見半分上了年紀的渾濁。
他正襟危坐,兩隻手置於身前,按着一柄虎首黃梨木拐杖。
正是傅家老爺子,傅振聞。
忽聽走廊盡頭響起一陣不急不慢的腳步聲,傅振聞眼神動了動,卻並未轉頭。
直到那腳步聲在他身前停下,傅振聞才抬眼掃了過去。
傅臨淵微微頷首:「爺爺。」
「怎麼來得這樣晚?」傅振聞的聲音蒼老渾厚,在這可以傳來回聲的醫院走廊有種震聾發揮的力度。
「有些事情要處理。」
站在一邊的傅柏立刻上前一步,痛心疾首地斥責道:「什麼事情能比時予的安危還重要?醫生說,時予那根手指八成是保不住了!臨淵,你怎麼就這麼狠心,時予那可是你弟弟啊!」
傅振聞拐杖杵了杵地面:「傅柏。」
「父親。」傅柏立刻躬身,停止了對傅臨淵的指責。
「公共場合,不要大聲喧嘩。」傅振聞不緊不慢地說。
傅柏腰彎得更深了:「是。」
傅振聞沒有再說話,其他人也不敢吭聲。傅振聞一直望着手術室的方向,帶着枚翠玉扳指的大拇指不斷撫摸着拐杖上囂張的虎首。
手術室的燈滅了,一眾醫生從裡邊走了出來。
傅柏立刻迎上去,緊張問道:「醫生,我侄子的手怎麼樣了?」
醫生搖了搖頭,嘆息一聲:「我們已經儘力了,那根手指神經損傷太嚴重,即便接上,也只是外表看起來正常些,無法像之前那樣正常活動了。」
傅柏大驚失色,捶胸頓足:「這可怎麼好?時予還這樣年輕,就要殘疾了嗎?」
傅振聞撐着拐杖站起身來,彬彬有禮地對醫生們道:「知道你們已經儘力了,辛苦大家了。」
醫生們立刻搖頭:「傅老先生不用這樣講,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這些醫生對傅振聞很是敬重。不光他們,許多許多人都對傅家這位老太爺十分敬仰。
他年輕的時候帶領傅氏集團成為全國龍頭,在各行業都頗有成就,卻不驕矜自傲,反而涵養極好,不光待人彬彬有禮,還頗有愛心,廣結善緣,傅氏集團每年用於慈善方面的款項就是一筆天文數字。
現在他們醫院的幾台最貴的大型器械,就是傅老爺子捐的。還有許多學校、孤兒院……都受過傅老爺子的恩惠。
所以別人談起傅老爺子,都會稱他為「儒商」。
「既然已經結束了急救,那就帶時予回去吧,找我們家的醫生照顧時予就行了。」傅振聞對傅柏說,「這家醫院剛剛接收一批連環車禍的患者,正是醫療資源緊張的時候,我們不要佔用。」
傅柏再次點頭:「是。」
「臨淵。」傅振聞看向傅臨淵,以一種不容反駁的語氣道,「一起回去。」
傅臨淵斂眸點頭。
夜晚的傅家莊園依然燈火通明,數不清的樓宇林立,綿延到一眼望不到頭的遠方。
車隊停在一座恢弘的紅色四層樓前邊,這是傅振聞的住所,位於傅家莊園最**的位置。
樓內裝修古色古香,頗有種進了古代宮廷侯爵府邸的感覺。一切桌椅木樑皆為沉香木,古樸厚重。
一行人跟着傅振聞上了四樓。大家都知道他要去什麼地方,所以愈發緘默。
傅柏看了一眼走在自己身側的傅臨淵,見他依然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彷彿絲毫不擔心接下來的責罰。
「臨淵,你爺爺這次是真生氣了。」傅柏低聲對傅臨淵道。
傅臨淵揚唇:「這不正是二伯喜聞樂見的嗎?」
傅柏面色一變:「臨淵,你和時予都是我侄子,你們誰受罰我都心疼!這次是你太衝動了,你怎麼能那樣傷害時予呢?」
傅臨淵表情不變,依然帶着一抹淺淡而又涼薄的笑:「希望以前傅時予欺辱我的時候,二伯也是這樣告誡他的。」
「你……」傅柏沒再繼續說下去,因為傅振聞已經推開了一扇門。這個房間極高、極大,繚繞着濃重的檀香。最裡邊的長桌上整整齊齊地供奉着一個個靈位,是傅家祖上的靈位。
「跪下。」傅振聞沉聲道,「不孝子,告訴你的祖爺們,你都做了什麼好事!」
傅臨淵抬眼一掃,目光定在了最右側的一個靈位上,然後屈膝,跪在了那個靈位前邊。
傅振聞看見他跪的那個靈位,臉色倏然沉了下來,舉起拐杖往傅臨淵背上就是狠狠一敲,怒道:「不孝子,你還沒意識到你的錯誤嗎?」
傅振聞這個拐杖極重,打在傅臨淵背上,響聲大到幾乎要敲碎他的脊柱。
傅臨淵身姿筆挺,晃都沒有晃一下,額角卻頃刻間滲出一層冷汗。
他望着面前的靈位,目光倏然和緩了下來:「爺爺教訓的是,我是不孝,連父親的身後名都護不好,任由傅時予一個小輩對他百般辱罵,連他的死都成為了傅時予編排我的緣由。」
「閉嘴!」傅振聞怒斥,「我只讓你認今日之錯,誰讓你說別的?」
「哦?那我沒錯。」傅臨淵淡淡道,「傅時予辱罵我和我的父親,我只斷他一指,已是格外寬容了。」
「混賬東西!」傅振聞舉起拐杖,朝着傅臨淵又是一下,力道比剛才重了不知幾倍。
「傅家家訓之一,兄友弟恭,你是怎麼做的!」傅振聞邊罵邊打,沉悶的敲打聲讓外邊的人都不忍地閉上了眼,有的捂住自己的耳朵。
不知道多少下過去,傅振聞打累了,才終於停手。
他狠狠瞪了一眼傅臨淵,厲聲道:「就跪在這裡好好反省,好好想想以後該怎麼對待你的兄弟,對待這個家裡的人!想通了,就去向時予道歉!」
說罷,傅振聞在傅柏的攙扶下,轉身出了房間。
傅臨淵雙手撐地,手指死死摳着地面,手背上青筋血管暴突,彷彿下一刻就會從那薄薄的皮膚下爆裂而出。
他弓着脊背,渾身緊繃,額頭上的冷汗如雨般墜落,他卻始終沒有發出一聲痛呼。
「兄友弟恭……」他低喃着傅振聞剛才說的這四個字,沒忍住冷笑出聲。
他眼尾赤紅,神情卻不見半分痛苦,反而有種得意的暢快。
他看着面前的靈位,復又笑了:「父親,您聽到了嗎?兄友弟恭,多可笑。」
冰冷的靈位當然不會回應他。只有靈位旁邊的蠟燭燭火搖曳,溫暖的火焰讓他想到了童年時期,昏黃的鎢絲燈下父母溫柔的眼神。
「您放心,他們……我一個都不會放過。」傅臨淵咬了咬牙,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音量低聲道,「他們全都會,不得好死。」
第52章 沈小姐關心您的情況
凌晨,蕭潤麗悠悠轉醒。
沈愉一直坐在床邊緊緊盯着蕭潤麗,見她醒來,立刻握住了她的手叫她:「媽媽,您現在感覺怎麼樣?」
蕭潤麗眼神迷茫,盯着沈愉看了好幾秒才終於聚焦,瞳孔一震:「小愉?」
「是我,媽媽。」沈愉內疚無比地道,「對不起媽媽,我沒能早些將您救出來。」
「說什麼呢。」蕭潤麗抬起手,輕輕撫了撫沈愉的臉,唇角翕動,「是媽媽不好,連累了我們小愉。」
說到這裡,蕭潤麗眼中閃過一抹痛苦之色。
她閉了閉眼,神情悲慟又哀傷:「那個混蛋,竟然這樣逼你!那個混蛋!」
沈愉知道她是在罵楊宏富,也知道楊宏富的確是個混蛋。但是蕭潤麗現在的身體明顯不能經受太大的情緒波動,沈愉立刻給蕭潤麗順着胸口:「媽媽,您別著急,他沒能如意,您放心。」
蕭潤麗聞言一愣:「他不是把你……把你送給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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