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你管這叫謀士?》[[三國]你管這叫謀士?] - 第24章 024

部曲督劉備……
喬琰在翻身下馬,朝着營中走去的時候,隱晦地打量起了他。
算起來未來三分天下的魏蜀吳三國的奠基者,如果孫堅也勉強可以算的話,那麽她就已經全部有過會面了。
和漢靈帝駕崩、董卓進京之亂時期,以及後來的群雄逐鹿時期相比,他們的年紀都要比喬琰的固有認知相差不少。
而從地位上來說,曹操此時還是個騎都尉,孫堅是個護軍司馬,劉備的這個部曲督的職位比之護軍司馬還要低上一級,但無可否認的是——
這些人能在未來成為一方巨擘梟雄,絕不只是什麽時運而已,更是在此時已經能看出幾分端倪。
孫堅之勇武更接近於死生無畏的悍勇,這種一馬當先捨生忘死的拚勁和他這仗義疏財的做派,讓他在投軍於朱儁麾下之前能召集來這麽多青壯同行效力。
這不是一件簡單能做成的事情。
曹操如今乍看起來像是還在吃父輩的老本,但他這副會說話好氣度的特質已從言行之間可見一斑,更有一番行軍的好眼力,這儼然是爭霸天下的資本。
那麽……劉備呢?
他能得以師從盧植多少有些運氣的成分在,畢竟盧植和劉備是同鄉,也就是涿郡涿縣人。
可以認為是盧植便宜鄉黨的學生擴展正好遇上了十五歲的劉備將要進學。
但光是運氣,顯然是無法解釋一些現象的。
比如說他在盧植門下的時候,能得到同鄉一道進學的劉德然的父親的支持,比如說中山大商張世平和蘇雙以為他是個奇人,又給了他一筆資助,讓他得以聚集起了自己的初始班底。
在他不愛讀書,喜好華服的年少輕浮做派之餘,他還必然有一種等閑人難以企及的人格魅力。
不過在這一照面之間,唯獨讓喬琰印象深刻的便是他這頗有分寸的舉動,以及這對於是友非敵的果斷評判。
確實不是個簡單人物。
喬琰剛想到這裏,便聽到了個聲音朝着他們高呼:「大哥,你今日怎的這麽早便巡營回來了?」
她朝着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正見一個雄壯的黑臉青年朝着他們的方向走來,觀其形貌大抵比之劉備小上幾歲。
他雖只是軍中一百夫長的打扮,但他這聲如洪鍾的嗓門和他拎着桿長矛雄闊邁步而來的做派,著實是有那麽些個英武之將的氣度。
而既已確定了劉備的身份,此人的身份倒也呼之欲出了。
「翼德,軍營重地不可喧嘩!」劉備提醒道。
這正是張飛張翼德!
算起來正是因為蘇雙和張世平對劉備的重金支持,才讓劉備有了於涿郡招募人手的資本,關羽和張飛都是在此時投入他的麾下的。
這種一抽就抽出兩個武將ssr的運氣擱誰都挺羨慕的,不過喬琰覺得自己或許也可以不用那麽羨慕劉備。
誰讓在張飛靠近過來的時候,像是有什麽同類相吸的規則一般,讓他起先還關注的是劉備的提早巡營而歸,下一刻便將注意力落在了喬琰身後跟着的典韋身上。
張飛連想都不想地感慨道:「好一個壯士!」
不過大約是因為劉備讓他「不可喧嘩」這話多少還是有些約束力的,他這話說的倒是小聲了些。
而大概,要不是現在的場合不合適,只怕從他嘴裏緊跟着就能說出兩人比試一番這樣的約戰之言來。
「不可無禮!」劉備再度提醒了他一句,這才轉向喬琰說道:「小將軍稍待,我這就前去通稟北中郎將。」
「有勞了。」喬琰回道。
這一來一回的對話,讓張飛成功將注意力從典韋那兒轉移到了喬琰的身上。
軍營轅門之內,第二重鹿砦之外的照明不算太稀疏,他那張有些黝黑的臉上也不難被喬琰看出疑惑之色來。
不過或許是因為劉備的兩次提醒,加上喬琰能帶著典韋這等水準的護衛,瞧著也不像是什麽簡單的來頭,張飛也便並未再度出聲,來個什麽「此人是誰」之類的問題。
但他的疑惑就差沒寫在臉上了。
這也太年輕了……
還是個女孩兒……
這也同樣是在劉備稟報了盧植,有皇甫嵩的使者到訪,盧植起身更衣接見喬琰的時候,在第一時間於心中發出的感慨。
「不知義真有何事囑我?」盧植問道。
喬琰拱手復又行了個禮,「兩日後皇甫將軍有意奇襲騙開廣宗城門,請將軍出兵協助。」
這一句簡短的回復幾乎將盧植給直接驚了起來。
他本坐於上首的軍案之後。
這於後世記載之中也不比尋常武將低多少的身高,因坐姿而讓人稍有些不太看得分明。
但這也無損於這位儒將與後世所理解的儒生有些不同,因其剛烈凜然之態,而表現出了一種可稱淵渟岳峙的氣勢。
從那一驚中快速回過神來,他按著前方的桌案後,依然保持着面沉如水的臉色,說道:「細說來聽。」
皇甫嵩不會魯莽出擊,更不會在已定了他盧植為北路主將的情況下貿然越俎代庖,自然也不會出於折他盧植的顏面而隨意派出一個小童來通知他。
盧植到如今也只聽得喬琰在進帳來的時候自稱了一句兗州喬琰,和劉備知道的也沒什麽區別。
但他既於人當過師長,便自有那麽幾分識人之明,看得出來喬琰有着遠勝於她年紀的理智成熟。
——不像來說瞎話的。
只不知道義真是從何處找來的人物……
兗州……兗州倒還真有那麽個頗為出名的喬氏。
盧植剛想到這裏,便聽到喬琰又開了口,他當即將注意力給轉了回來。
比起細究喬琰的身份,自然還是她所說的那襲擊廣宗之事更為要緊得多。
「皇甫將軍於長社擊敗波才,遣朱將軍南下宛城速取張曼成,我等則北上直取下曲陽。張角之弟張寶已為我軍擒獲,皇甫將軍正要以其為借口騙開廣宗城門,故請將軍分兵兩路。」
「一路故布疑兵,騙取張梁絕不離開此地半步,一路前往廣宗支援。此為皇甫將軍手書,上有左中郎將軍印,可證我此言不虛。」
喬琰話畢,將袖中那捲皇甫嵩在臨行之前交託給她的信書絹帛,朝着盧植遞交了過去。
盧植並未當即將其打開,而是敏銳地留意到了喬琰話中的信息,連忙問道:「長社已勝,兗州又如何?」
皇甫嵩擊退了潁川黃巾,第一個直面的對手應當是兗州東郡一帶盤踞的黃巾,而非是如此出人意表地拿張寶開刀。
料來其中還有些意外之事。
於是他聽到了一個對他而言實在驚人的答案。
喬琰回道:「在下不才,以驅虎吞狼之計,已除兗州黃巾。」
因得了恩師准允旁聽方才留在此地的劉備,險些失態驚呼出聲。
他眼角的餘光從喬琰身上分出了幾分,關注著盧植的表情,見這位素來可稱泰山崩於前而不動聲色的老師臉上,也不由閃過了幾分驚詫。
這次他倒是沒再猶豫地展開了皇甫嵩的手書,一目十行地看了起來,果見信中皇甫嵩對此事並未吝惜語句地多番讚賞,又提及了喬琰在下曲陽之戰依然多有建樹。
此外,他請盧植準時出兵之餘,也著人多加留意喬琰的安危。
皇甫嵩信中既提及了喬琰這喬玄之孫、喬羽之女的身份,盧植就大略有些數了。
「難得見到義真如此稱讚一個後輩,只是他給你的這評價——剛烈有過,恐有憲台盡忠、死不旋踵之事……」盧植瞧著面前這個老成的小輩也不覺笑了起來,「對你當真是多有擔憂。」
「……」喬琰也沒想到,皇甫嵩的信裏還帶寫這個的?
這麽一搞,豈不就是上來就把「能幹事,但太頭鐵」的標簽打在了她的身上,可想而知盧植大概是要將她當個吉祥物給保護起來了。
雖然在前來此地的時候就猜到了這種可能,但當真見到這種限制,還是讓喬琰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皇甫嵩對她多有關切的良苦用心,還是該說,放著那個謀士點讓她上。
不過讓她有點意外的,是盧植再一次端詳了一番手中的信息後說道:「你先在營中安頓下來,明日來尋我,我有些話想與你說。」
這話聽起來又不像是讓她無事可做的意思。
喬琰心中百般思量,卻不曾在臉上表現出分毫,她開口應了聲,便由劉備領著先去找個休息的地方。
這位歷史上的蜀漢昭烈帝顯然並不只是跟他帶來此地的那些,一道應徵討伐黃巾的鄉黨關係不錯,也並不只是與關羽、張飛二人有兄弟手足之情。
他領著喬琰一眾穿營而過的時候,這夜間巡防將士多有與他打招呼的。
喬琰笑了笑插話道:「部曲督不過領五百人而已,但我觀足下倒是與諸將士皆有話可言,實在難得。」
劉備本以為她這話中有些諷刺之意,但一回頭又發覺,這孩子朝着他看來的眼神分明有幾分敬佩之意。
喬琰確實是挺敬佩劉備。
能將路過之人的名字和信息記住,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總不能說個個都跟他有一道玩鬧的經歷,更不可能個個抵足而眠。
這還跟孫堅和曹操與底下兵卒的相處不太一樣。
劉備畢竟還年紀尚輕,不知道喬琰這「對社牛的稱讚」眼神之下,還有些其他意味的打量,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備是個閑人,也只有這些事可做了而已。」
「足下這便有些過謙了,我如今暫居軍營中,倘若遇上些麻煩事,說不定還要靠着這本事。」
劉備不明就裏,只覺得以喬琰這第一次與老師見面就頗得他青睞的樣子,應當用不上他這等本事才對。
但本着與人交談多留餘地的習慣,他還是先應了下來。
將喬琰等人送抵了營帳後他方才折返回去找盧植復命,他更是發覺他的這個判斷或許並未出錯——
盧植在此時也還將那張絹帛握在手中。
這實在是極重視的表現。
見劉備歸來,他緩緩開口道:「方才我為防那孩子驕傲,沒將義真在話中的另一句話說出來,他說喬琰此女有喬公祖之風,實乃王佐之才,玄德方才應當與她搭過話,你看她如何?」
王佐之才?
這四字實在是個很重的評價!
劉備不由更覺驚詫,但他又陡然意識到,若非要讓他給喬琰一個評價,他居然很難給對方下一個定論,甚至在方才的幾句交談中,他連她的底細都沒能聊上兩句,反倒是答應了她一件事。
這好像確實不是個可以用年齡來形成定視之人。
劉備想了想後回道:「女公子有運籌之能。」
「運籌之能啊……」盧植將這個評價在口中轉圜了片刻後,便彷彿已在心中做出了什麽決定,擺了擺手示意劉備先退下去。
直到這軍帳之中並無除了他之外的人時,他方才望着眼前的燭火嘆道:「義真啊義真,你可真是給我出了一個天大的難題。」
比起盧植此刻的心思糾結,喬琰便要舒坦許多。
盧植的軍營安排得法,這營地中就不顯得局促,因着她也算是半個客人,這營帳也多分了幾頂。
如此一來,起碼她這「為首之人」能得個獨享的空間。
而她剛在兵卒替她布置得當安頓下來,便聽到係統問道:
【好事啊,咱們這一番行動下來,竟已將孫堅、曹操和劉備三人見了個全,還都對你印象不錯,你有沒有想好你到底要加入魏蜀吳的哪一方陣營?】
「那麽着急作甚。」她撥弄著營帳內的燭火,在心中回復係統的語氣也頗為閑適。
「我如今的確是已經見過了他們三人,但袁紹呢?袁術呢?又或者是如今還年歲不比我大的劉協呢?這亂世之中多的是選擇的機會,我如今已打出了些聲名,正是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而後待價而沽的時候。」
這「待價而沽」四字成功將係統給說得有些意動,它便將想說的【早日加入能讓從龍之功更有分量,還有於微末之中來投的情分】又給吞了回去。
它又緊跟着聽到喬琰說道:「何況雖說這年頭的謀士大多並不是捧著個鐵飯碗便不鬆手的,諸如荀彧離袁紹而投曹操,龐統於周瑜死後投劉備,但我既要當這天下第一謀士,便最好給人以一擊即中,慧眼識主的印象,你說是不是?」
係統想了想回道:【你說的對,我們不能這麽着急】
在喬琰畫出的養望、成名、待價、投主這整個流程的大餅面前,係統完全沒覺得喬琰這話有什麽問題,只覺得她著實要比任何人都沉得住氣,也的確有這個兌現計劃的本事。
再一想到一旦盧植和皇甫嵩此番的一方奪城、一方後應計劃得以實現,喬琰縱不能再達成什麽成就大撈一筆,卻必定有對應的謀士點獲取,係統也不由搓了搓自己無形的爪子。
它已經不是一次看到她對謀士點達到100之後的立體地圖多有覬覦垂涎之意了,一想到她這為了獎勵而上進的樣子,它就很有一種往階段獎勵裏塞東西的衝動。
然而萌新係統翻了翻背包,發覺自己沒有一點存貨,最後決定,它還是給宿主提供精神鼓勵算了。
喬琰剛躺下休息,便聽到了那安靜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在幹些什麽的係統忽然蹦躂著來了句:【宿主,你絕對會成為頭號的謀士的!】
「……謝謝。」
這果然是個氣氛組。
不過謀士係統留意到,在喬琰合上眼睛休息之時,嘴角浮現出了一縷笑容,怎麽看都像是它的功勞。
於是它也相當稱職地按照喬琰此前幾日吩咐的那樣,給她當起了早晨起床的鬧鍾。
這特殊用途好像是有哪裏不太對……
係統剛犯著嘀咕,就看到喬琰已經飛快地洗漱更衣完畢,掀開了簾帳走了出去,也連忙收回了那想法,繼續隨她一道觀察外邊的情況。
盧植的北軍大營,無疑要比她先前見過的軍營,都要更有在一見之間直面的軍營重地觀感。
梁仲寧和波才的兗豫二州黃巾大營就不說了。
皇甫嵩的軍隊倉促加入長社一戰,本就是人未到齊的狀態。
而後倒是陸續有人抵達,但奔襲冀州下曲陽是個速攻之戰,也不可能帶上多少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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