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絲戲》[牽絲戲] - 第6章(2)

,紅燭下,沈晏之身着紅衣,長身玉立,風神蘊藉。

那是和東羌男子完全不同的端雅清雋。

這匆忙一瞥,讓她沒來及看清沈晏之的眼神,整顆心便怦然跳動起來。

她想,倘若沈晏之以後給她一分真情,她願用十分回應。

合巹酒,結髮禮,一樣不差地完成後,老大汗派來監督婚事的奴婦又替他們二人寬去外衣,這才離開。

滿室寂靜,她穿着薄紗.衣坐在床榻邊,糾結了許久,按照母親的叮囑,用大楚官話小聲喊了一句:「夫君。」

沈晏之側首斜睨,漆黑如墨的雙眸,冷到泛寒光。

半響,薄唇微啟,譏笑出聲:「你們蠻夷可知自取其辱為何物?」

一瞬間,她看清了沈晏之冰眸里的東西,那是看豬狗之物才有的眼神。

如被冷水兜頭,渾身冰涼。

恥辱感從腳底衝到頭頂。

她一下清醒了。

不該有任何期待的。

她手足無措地扯了錦被裹着自己,拚命垂頭道歉。

「沈公子,是我逾越了……以後不會了……」

沈晏之並未回應,而是從鼻腔里發出一聲低沉如短笑的聲音,刀一樣剜在她身上。

「沈公子,我娘親也是被俘虜來的……」

她強行忍住心尖瀰漫的酸脹,繼續道:「我知道你同樣被俘,心中有恨。不願歸順東羌,也厭惡我,我理解你的心情……」

「無論如何,我們已成了名義夫妻……你不願碰我,我不會外說……我會儘力幫你掩護此事……」

話音未落,她的下巴被人狠狠捏住,疼痛迫使她抬起了頭。

沈晏之鬢角全是豆大的汗珠,額頭青筋爆起,雙目猩紅,似乎在極力忍受什麼。

「穿薄紗,下.葯,哭訴身世,以退為進……你還有多少手段沒使出來?」

他冷笑咬牙,手上力氣又加重了幾分,面色紅得詭異。

「在大楚,便是妓.子也沒你這般下.作。」

沈晏之手似鋼箍鐵鉗,幾欲捏碎秦歸晚的臉骨。

她的雙腮被扣住,疼到額頭冒汗,淚水直流,艱難地從嗓子里擠出一句,「不……不是……」

紗衣是女官送來的,她無權拒絕。

沈晏之為何中藥,她完全不知。

「滾!」沈晏之大力將她摜倒在地。

她的後背狠狠撞到了桌腿,疼到渾身被碾碎一般,伏地不能動彈。

沈晏之也在崩潰邊緣,最後倒在床榻上,顫抖手合上了幔紗。

這個新婚夜,對兩個人來說,都是噩夢。

幔紗外,她因疼痛趴在地上一夜未動。

幔紗內,沈晏之不斷發出壓抑痛苦的低吼聲。

一直到破曉,幔紗拉開,沈晏之走出來,如變了一個人。

挺直的脊背耷拉着,身上的傲氣變成了頹廢,俊朗的臉黑青陰鬱。

見她仍趴在地上,沉着臉吐出一句:「怎麼?昨日手段沒用完,還想用這招裝可憐?」

言畢,伸手就去抓她的手臂。

她嚇到面色蒼白,瘋狂後退,「不要!」

青枝素來睡眠極淺,聽到叫喊聲,瞬間醒了,着急地去推身邊人。

「主子,你怎麼了?快醒醒。」

秦歸晚驚醒後才發覺渾身黏膩,後背貼滿了汗,被風一吹,涼颼颼的。

屋裡沒蠟燭,外面的月色不知何時消失了,青枝摸黑找到帕子給秦歸晚擦汗。

秦歸晚坐起身,雙手擁緊被子,深呼一口氣,這才出聲。

「沒事,做個噩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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