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綰秦慎》[陸綰秦慎] - 第8章

陸綰狼狽地退了出去,連木盆都沒顧得上拿,時辰沒到,她不能回偏殿,只好尋了個僻靜的角落好讓自己清凈一下。
秦慎會看她不順眼在她意料之中,畢竟這些年都是這樣,可那副態度不管經歷多久,她都沒辦法習慣。
還有四年,好長啊……
她靠着牆慢慢蹲在了地上,一陣說笑聲卻飄了過來。
她一抬眼就看見庄妃帶着藤蘿大搖大擺進了乾元宮,她如今代掌宮務,可說是後宮第一人,渾身上下都透着意氣風發,志得意滿。
陸綰不想理會她,站在拐角處沒動彈,可庄妃卻看見了她,笑吟吟走了過來:「陸綰姑姑,許久不見啊。」
陸綰壓下心裏的不待見,面無表情地行了禮,語氣里毫無情緒:「娘娘貴人事多,自然沒工夫見奴婢這樣的墊腳石。」
藤蘿有些惱怒:「你這是什麼態度?以前你是乾元宮的掌事女官也就算了,咱們多容忍你幾分也沒什麼,可你現在不過是一個尋常宮婢,還敢在庄妃娘娘面前這般囂張,你活膩歪了?」
「藤蘿,夠了。」
等對方那些話說完,庄妃才慢吞吞開口阻止,看向陸綰的目光裡帶着點惋惜:「本宮也不想和姑姑走到這一步的,只是實在是沒辦法,皇上不只是夫君,更是帝王,姑姑以後千萬要記得這一點,謹言慎行,莫要再犯這樣的錯。」
陸綰冷冷看着她,根本不屑於接這樣的話。
庄妃沒如何,藤蘿卻再次惱怒起來,起初她聽說陸綰被貶斥還對她有那麼一絲愧疚,可現在眼見她這麼不識好歹,那點愧疚就煙消雲散了。
「別給臉不要臉啊,我家娘娘好言好語勸告你,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還這副態度,你信不信我……」
「罷了,」庄妃再次打斷了藤蘿的話,婉轉綿長地嘆了口氣,「本宮雖是一片好意,不想陸綰姑姑錯上加錯,可既然她不能領悟,本宮也不能強求,如今蒙皇上信任,將後宮事宜託付於我,我也忙碌得厲害,就言盡於此吧。」
她抬了抬手,藤蘿連忙扶住了她,朝陸綰示威似的翻了個白眼:「以後你就一輩子做被人踩在腳下的爛泥吧,活該!」
路上她仍舊不解氣:「這人真是不識好歹,娘娘你現在是什麼身份?都紆尊降貴和她說話了,她竟然那副態度。」
庄妃柔柔嘆了口氣:「罷了,本宮的心又豈是旁人能懂的……」
說話間她察覺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下意識看了過去,就瞧見秦慎正開了窗往外頭看,此時目光正落在她身上,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她心裏微微一緊,皇上該不會聽見她剛才刺激陸綰的那些話了吧?
可隨即她就反應過來,離得這麼遠,他不可能聽見,就算真的聽見了,她其實也沒說什麼。
秦慎總不能偏心到因為一個宮女就對她一個掌宮務的妃如何。
她稍微鬆了口氣,快步進了正殿,人還是那個柔柔弱弱的人,可眉眼一沉就多了幾分幹練沉穩,如果不能做個小鳥依人的寵妃,那做個可堪大用的臣子也不錯。
她屈膝行禮:「臣妾問皇上安。」
秦慎看都沒看她一眼,態度不冷不熱:「你來幹什麼?」
庄妃一聽這語氣就知道是不歡迎自己的,眼神一暗,卻很快就振作了起來:「是有件事臣妾拿不準主意,所以來和皇上請教的。」
她說完就期待地看着秦慎,等着他接茬,然而秦慎卻像是沒聽見一樣,自顧自低頭去看手裡的書。
庄妃十分尷尬,只能自己繼續開口:「先皇生忌將至,該如何操辦,還請皇上示下。」
秦慎仍舊不開口,顯然是有意給她們難堪,庄妃還撐得住,藤蘿臉上卻火辣辣地燙了起來,眼見周遭宮人來來往往,臉上的血色就越發濃郁。
「皇上,庄妃娘娘問……」
庄妃攔住了她沒說完的話,仍舊一副恭敬的姿態等着。
像是晾夠了主僕二人,秦慎這才開口:「若後宮的事還要朕來拿主意,要你何用?」
雖然語氣清淡,可話卻十分嚴厲。
庄妃微微一顫,連忙低下頭:「臣妾知道了,請皇上放心,這件事臣妾一定能操辦好。」
秦慎仍舊沒有看他:「你要記住,你的職責在後宮,別以權謀私,惦記朕周遭。」
話音落下,他攆蒼蠅似的揮了揮手。
庄妃一時間又驚又怒,她知道秦慎不待見她,可卻沒想到他竟然會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不給她留臉面。
簡直欺人太甚!
可現在不能發作。
她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下來告退。
可這口氣雖然暫時壓下了,卻到底梗在心口,藤蘿忍不住道:「皇上他怎麼這樣?當著那麼多宮人的面竟然一點體面都不給您留,太過分了。」
還不是因為她們揭了皇帝的傷疤,還動了他不想讓人動的人。
庄妃腹誹了一句,可她並不願意提起這茬,索性閉嘴不言,可藤蘿仍舊聯想到了陸綰身上。
「奴婢看,肯定是陸綰給皇上吹耳邊風了,您看她剛才那態度,像是什麼都不會做的嗎?這種人就是該教訓……」
庄妃瞥她一眼:「別胡鬧,一動不如一靜,眼下最要緊的事情,還是把宮務處理好,名聲立起來,等我賢德之名傳遍大周,後位就非我莫屬。」
雖然話是這麼說,可不得皇帝喜愛的皇后,歷史上也是鳳毛麟角,這條路還是太難了。
何況,還有人不停說她們壞話。
藤蘿想着回頭看了一眼,不行,不能就這麼放着陸綰不管,她家主子仁善忠義,不肯做這種事,那就她來吧。
秦慎的態度,就是宮人的態度。
先前陸綰雖然被貶斥了,可有着她受罰後仍舊受寵的先例,宮人們最多只是躲閃,除了之前有過節的人,並不會來主動招惹她。
可那天秦慎在正殿的一番找茬之後,情況就變了,分給宮人們擦洗的熱水她開始分不到,哪怕有些人兌的水燙手都不肯給她勻一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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