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紅飛過鞦韆去》[落紅飛過鞦韆去] - 第6章 遙遠的故事

「這就是苗似月殺人後她不能馬上離開的第二個原因。她一定也想過各種處理兇器的方法,畢竟殺人簡單,讓自己乾淨的摘出來可不容易。畢竟小娘子一旦被發現遇害,第一個懷疑的對象自然就是同她共處一室長達一夜之久的苗似月,你們不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懷疑上我的嗎?苗如花的屍體被發現最晚也不過幾個時辰,恐怕天一亮衙役們就會去苗家上下搜索,如果這根豬骨或者其他兇器留在了家裡,經驗豐富的仵作是一眼就能對上號的,因此,苗家一定不能有兇器,至於在路上偷偷處理掉……很可惜的是,從蔟食到苗家的路上,一路都是夜夜笙歌的不夜街,高大的苗似月無論走在哪裡都是一個吸引無數目光的活靶子,在這種情況下偷偷丟棄兇器會立馬被人看到,就算是當時沒有人懷疑,第二天一旦滿城風雨了,總會有人回想起她昨夜的偷偷摸摸,這也是苗似月不能偷偷溜走小巷子的願意,一個大姑娘,雖然長得不怎麼危險,但是大晚上的捨棄燈火通明的街道不走,偏偏鑽進背人的小巷子里,只要有一個人注意到這不對勁的一點,苗似月的嫌疑就會坐實。再說了,你以為她能怎麼處理兇器?若兇器是鐵器之類的東西,就算是挖個坑埋起來,破土動工的痕迹也是一清二楚,畢竟她家距離蔟食的距離實在太近,在哪裡藏都等於是立起來一個靶子,告訴別人,這裡有不尋常的被人偷偷埋起來的東西。而如果是骨頭,隨意丟在街上也不太現實,亞城內禁止亂堆亂丟的條例大家都是清楚的,寅時的時候更夫就會巡邏查詢,一根突兀的骨頭,不正是告訴大家它就是兇器嗎?苗似月必須盡量降低自己的被懷疑性,所以那天晚上她不能做同往常有出入的事情,必須裝作什麼多沒發生的樣子,平平淡淡的回到家裡,安然躺在床上,等第二日衙役們上門,雖然大家還是會懷疑她,但是如果在家裡或者她身上找不到任何的可疑之處的話,自然也沒法拿她怎樣。畢竟她同苗如花一向是以姊妹情深示人,沒有人會懷疑她,只會越來越同情她們。話說遠了,為了處理掉兇器,擺脫嫌疑,苗似月不得不用自己才能辦到的方法,一點點吞吃掉整根豬骨,在吞食前,她再次將骨頭放入鍋中反覆熬煮,希望豬骨能儘快的煮軟一些,期間,為了讓水一直保持沸騰狀態,她不斷的加炭火,鼓風,鍋里水不夠了就再加水。

「搬木炭,燒火,嘗試啃食豬腿骨,整個過程花了苗似月四個時辰,畢竟這是一根堅硬且常人根本不可能吞食下去的骨頭。整個過程還用盡了安室內所有的水,等苗似月發現鍋里馬上又要煮乾的時候,環顧四周,安室內沒有一滴水實在是太可疑了,為了不被發現兇器是被煮過吃掉的,就必須在離開前讓這口鍋看上去沒有那麼可疑。此時,在不驚動旁人的情況下,安室內外只有一處水源。」黎小五頓了頓:「窗外的冰凌。」

「安室里所有的傢具都是被釘在地上的,苗似月發現自己不可能挪動桌椅以後,就想法爬上了窗戶,直接踩着窄窄的窗戶外沿去摘取外面的冰凌,她已經看到了窗戶外遺留下來的豬油,想辦法不踩到它們的同時還要伸長一隻手去夠頭頂的冰凌。冬天掰過冰凌的人應該都知道,這東西上粗下細,遠比想像中的堅硬,在反覆的幾次抓握中,苗似月手上殘留的少量碳灰融化成了冰水滴落在窗外,形成了那些碳灰痕迹,反而她的手上乾淨了很多,在某一次用力中,龐大的苗似月終於沒能抓牢窗戶外緣,跌落下樓,而無論她的身邊有無散落的冰凌都沒有關係了,因為很快它們就會被夜色隱藏,就算有人注意到,也不會認為這些就是苗似月跌落的重要原因。」

「在打開的窗戶旁邊,有一張桌子,上面整齊的擺着苗如花生前所佩戴的首飾,苗似月在將所有首飾取下來以後,曾小心的放好,那對耳環的鉤子部分是相互勾在一起放好的,只有女人才會這樣做,因為只有女人才知道,如果耳環不相互勾放在一起,在保存的過程中會很容易同別的首飾纏繞起來,或者不慎丟失一個。也只有還想要繼續使用這些首飾的人才會有這些念頭,如果只是殺人越貨的話,無論首飾纏繞成什麼樣,黑店都照收不誤。苗似月在爬上窗戶之前顯然也是害怕首飾因為自己的劇烈運動而彼此纏繞在一起,因而提前拿出來放在了桌子上。而這些首飾就算是第二日被衙役們搜到了也不能成為定罪的證據,苗似月只要咬定這是姐姐送給她的,別人也無可奈何,畢竟自從苗如花嫁入王爺府後,贈予娘家的東西不計其數。」

「猜的,這一切都是你猜的!證據呢?你拿出來啊!」苗老太太猛地一起身。

黎小五有幾分猶豫,又有了幾分破釜沉舟:「安室的鍋里還留有熬煮過豬骨後留下的豬油凝結物,安室外的冰凌有一根被人從根部掰斷了,根部還留有斷茬,苗如花的裙擺上有擦拭豬油後才能出現的褶皺,塗抹的痕迹粗大,同水罐上的痕迹相同,是一雙巨大的手塗抹後留下的痕迹,苗似月的右胳膊上有倒流狀已經乾涸了的黑碳水痕迹,水流在乾涸前是從手腕處流向手肘,在胳膊肘處乾涸。」黎小五閉上眼睛,彷彿這樣做的話下面的話就不是從她的口中吐出:「如果把苗似月剖開,在她的胃裡,會有還沒有消化掉的大量豬骨渣,而昨夜,她們只點了羊羔肉,只要看一看骨渣是否在羊羔肉之後進食的就可以了。」

「不……不要……」黎小五睜開眼睛,苗老太太癱軟在地上:「不要把我的女兒剖開,我求親你們,她做了錯事,已經受到了懲罰,只要……只要不把她剖開。可是,怎麼會,我的似月怎麼會這樣,她縱使那樣文文弱弱,身體也一向不好……」

「但是她畢竟是一個成年人,縱使身體再不好,幹不了重活,她自身所帶的怒氣和重力,已經能夠將苗如花砸倒,更何況,她並不是砸了一下,而是很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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