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醫生忍不住開口，「蘇小姐的身體可能承不住二次抽血，要不然……」

　　「不用。」

　　顧庭澤冷冷打斷。

　　視線寒沉看向對面的女人，別開視線，狠心說：「帶她去抽血。」

　　剛才一瞬，他竟然對這種狠毒的女人心軟了。

　　「不行！」

　　蘇滿搖頭，手緊緊護住腹部，「我不能給她抽血。」

　　她手護住腹部，踉蹌後退幾步，臉色更加蒼白。

　　正常人接連抽血都承不住，更何況如今她肚子里還有個孩子。

　　旁邊的人箍住她，歉意，「蘇小姐，還麻煩配合一下。」

　　手死死的箍住她的手臂，可這點疼痛她已經顧暇不了，只仰頭看向顧庭澤，近乎哀求。

　　「阿澤，我不能給她輸血了，或者再等等，等孩子生下來再輸血好不好？」

　　主治醫生都不忍聽下去。

　　可顧庭澤卻被激怒，箍住她下顎抬起，「等？」

　　「她如果出個三長兩短的話……」他寒薄的視線掃過，毫不留情，「這孩子也沒必要留着。」

　　「蘇滿，這是你咎由自取。」

　　而後厭憎鬆開，轉身離開。

　　任憑她掙扎哀求，都沒再回頭。

　　主治醫生站在門口，遲疑，「顧總，真的要抽蘇小姐的血嗎？」

　　這種血型罕見，卻也不是唯一。

　　這事，單看顧庭澤的選擇。

　　主治醫生遲遲沒得到回應，抬頭，卻看到他眉心緊鎖，神情不辨，一時間竟捏不准他的心思。

　　明明前一秒還要他儘力保全蘇滿和腹中的孩子，後一秒卻在明知道傷害她的前提下依舊執意執行。

　　「顧總？」

　　「嗯。」

　　顧庭澤嗯了一聲，垂着的手背青筋繃著，聲音寒涼微啞：「不用管她。」

　　任憑病房內傳出撕心裂肺的哭喊，他眉心都沒再皺一下。

　　主治醫生憐憫看向病房，這一次會不會波及腹中胎兒，只能聽天由命了。

　　……

　　大量的血液從身體被抽離。

　　劇烈的眩暈席捲，蘇滿強撐着睜開眼，「孩子不會有事對不對？」

　　她下唇被咬破，眼尾通紅，像是溺水的人，近乎祈求。

　　主治醫生避開她的視線，「蘇小姐……」

　　可虛假的安慰的話始終說不出來。

　　蘇滿的手抓住腹部的衣角，整個手背都綳的發白，旁邊的護士忍不住開口斥責，「正在抽血呢，別亂動。」

　　卻被主治醫生警告的看了一眼，才訕訕閉嘴。

　　「行了！」主治醫生抬手。

　　可護士卻驚愕，「還不夠呢，顧總可是說了——」

　　主治醫生冷冷看她，「你的職業道德就是讓你來殺人？」

　　護士被遏住話語。

　　他看向蘇滿，低聲說，「蘇小姐，能不能保住，只能隨緣了。」

　　保胎針推送進去，她身體輕顫，手緊緊貼着腹部，一閉眼，眼淚從眼角滾滾落下，沒入髮際。

　　唇翳動幾下，只輕聲說了個『謝謝』。

　　保胎針還未注射完，外邊一陣騷動，高昂急促的聲音穿透進來——

　　黎小姐需要更多的血，喬醫生，你敢攔着我？

　　顧總可是說了，只要人不死，就使勁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