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西往事》[遼西往事] - 第6章 新婚

帥府里賓客雲集。雲中豹與姚牡丹坐在堂上,喜氣洋洋。有人來報說:「迎親的轎子到了!」雲中豹笑着問:「路上可有什麼事嗎?」來人低聲說:「確遇了土匪,不過無妨。」雲中豹點了點頭,說:「好啊,好!」雲起着大紅的龍紋錦緞褂袍在一旁立着,等着人將矇著蓋頭的新娘一步步攙過來,又將「牽紅」的一邊遞在他手裡,一邊遞給新娘。縱然現在的敖四廣被紅綢綠緞、珠寶金玉遮裹地嚴嚴實實,他仍能認出她戴着玉鐲的手腕。「一拜天地!」敖四廣在心裏默念了一遍:天地!「二拜高堂!」敖四廣在心裏默念了一遍:高堂!「夫妻對拜!」敖四廣跪下磕頭,從垂下的蓋頭縫隙中看見了雲起的金絲長袍隨着跪下的雙膝鋪在了地上,又在心裏默念了一遍:夫妻!「送入洞房!」雲起在心裏冷冷地想:洞房!敖四廣坐在龍鳳床上。雲起握着秤桿,將她的蓋頭挑了下來,露出了敖四廣的臉。這是一張叫人恨不起來的臉。她深不可測,卻又直白坦然,她向來直視看她的人,從不逃避。雲起看了她,又別過臉去。喜娘說:「新人飲合歡酒,百年好合,早生貴子。」敖四廣不動,雲起也不動。喜娘便給丫頭慶枝使了眼色,叫她把新娘攙到桌邊來,又親手將合歡酒遞到敖四廣手上。喜娘又去請雲起,心裏笑道:這便是新婚,還抹不開吧。雲起端起杯來,將手臂繞過敖四廣的手臂,兩個人的上身頓時近了。燭光中,他有些憤憤地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臉,她卻只是一副柔弱茫然相。敖四廣只飲了一小口便要放下,雲起夾住她的手臂不放,雙眼不滿地瞪視着她。敖四廣掙了掙,見掙不開,只得全飲下了。雲起這才飲了自己的一杯,飲完便轉回身,坐到了床上。喜娘笑着招呼人都走。慶枝說:「我需伺候姑娘喝了蜂蜜水再走。」喜娘只道她沒眼色,說:「就放在那桌子上,姑娘要喝不會自己拿?」硬把她推了出來。眾人都走了,只留雲起和敖四廣在洞房裡。敖四廣眼見了一天的紅,如今才揭下蓋頭來,屋裡又是一片大紅。剛有幾個丫頭婆子在屋裡,她還分得清南北,如今人都走了,只覺得屋子空曠卻又沒有一絲的縫隙,只有那些紅隨着燭光閃耀,離她忽遠忽近……仿似在兒時母親的卧房,她鑽到矇著幔布的桌子下玩耍,透過大紅的絨布看外面,晴亮的天便籠在了一片紅光之下。母親跌撞着跑進來,帶着終於抑制不住的哭聲,一頭撲倒在床上,慟哭起來。她從未見母親這樣傷心地哭過,她嚇得呆在了桌下。母親哭了有半個時辰,已上氣不接下氣,還伏在那兒抽泣。桌下的她早倦了,上眼皮磕碰下眼皮。這時候父親進來了,手裡端着湯碗。看不見父親的表情,只聽見父親的話:「你日日這樣鬧,我們都活不好!」父親說著向床邊走去,父親的身軀高大,擋住了窗子,屋子裡登時黑下來了。父親走近了床,他一手端着湯,一手將母親拉了起來……「啊!」敖四廣大叫了一聲,恍惚中一揮手,將雲起送到她嘴邊的碗打翻了,蜂蜜水灑了一床。雲起俯身瞪着她的臉,惡惡地問:「你這個女人!是真醉了?還是裝的?」她這才看清眼前的是雲起,剛被她打翻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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