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足的痛啊。每次在與自家黃臉婆行房事時，就呼喚心中水嫩的女子：「愉啊，小愉愉，心肝，哥哥疼你……」心頭那股突突亂竄的無名之火，全部狠狠泄在自家黃臉婆身上，仍然不足以解渴解饞。

黃臉婆也不避諱他，恨他恨得牙痒痒，每次都恨不得把他踹下床去，罵他：「你這下流胚，莫非是想挨槍子？」

德成硬着脖子喘息：「這水**子，挨槍子也值。」

「瞧你那德行！昨天你那寶貝大兒子，還說想娶她做老婆呢……」

「可以啊，這小子，眼光不壞啊，像我像我！」

「呸！像你就完了，等着一起挨槍子吧。」

「我說你這婆娘，怎不望我爺倆好呢？」

「你一天到晚動歪心思，還望你好？我倒是想啊……」

「哎，我說婆娘，明早你去打聽打聽，看看小愉姑娘與那李向冬訂親了沒有？」

「你又想幹啥？」

「她如果沒訂親，咱就還有機會；咱也給咱們兒子提親！……咱如今這家底，也不比村長家差多少了。」

「呸！我還不知道你？」婆娘滿臉鄙夷，「你想到時候與自己兒子爭風吃醋么？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老伴拉下臉根本不想理他。德成心思被戳穿，好不懊惱，待要辯解他實實在在是想為大兒子討媳婦，只怕說出口來，連他自己都不信。

這好女人哪……

唉，媽的，此時想起來還來氣！

德成哼哼着，目不轉睛地瞧着孫小愉的背影，直到她背影融入電影院的昏暗中，直到完全看不到她，才心有不甘地轉回他那顆昏昏沉沉的肥腦袋，嘟嘟囔囔罵了句：「他娘的，好白菜都讓豬拱了……」

德成正要關門，就在這時候，一條人影閃進門來，來人好快，簡直把他這個幾十年的老兵嚇了一跳，正要出聲喝罵，那人卻遞了一根煙過來：「叔，是我，抽根煙。」

德成遲疑了一下，接過煙；他就着銀幕上的光細瞅了一眼。煙倒是好煙：白沙。他這才抬起眼望着進門來的人。

「是你小子啊！」德成差不多要大聲嚷嚷了，那人忙打手勢，示意他別聲張，隨即搗出火機，啪一聲輕響，火苗竄起，就近給他點着了。

來人是志軍。

德成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煙圈，壓低聲說：「你爹還好吧，這些天也沒見他出來逛逛、看看電影啥的！」

志軍眼睛在電影院的黑暗中掃動，隨口答了句：「他硬朗的很！」

他臉色蒼白，一臉陰沉，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德成瞅見他臉色，立即想起來：這小子之前，不是也跟那小愉丫頭好過嗎？

他似乎猜到志軍的來意了，輕笑道：「小子，你是來找……」嘴湊到志軍耳邊，「你是來找小愉姑娘的吧？」

志軍聽了這話，臉色突然就脹紅了，繼而慢慢又變得蒼白。他回頭與德成對視了一眼，也不否認德成的猜測，低聲說：「叔，你看見他們坐哪兒了嗎？」

「你想幹嘛？你小子可別亂來……向冬可是當過兵的，你不是他的對手……」

「叔，你想哪去了？你放心，我不幹嘛！」志軍苦笑道。

「那又何苦呢？」

「就遠遠的看看她……」

德成搖了搖頭，手指大約指了個方向：「應該是那邊……」

志軍點點頭說：「叔，那我去了。回頭去我家喝茶去。我爹買了幾袋上好的茶葉，聽說是什麼雲南普洱……」話沒說完就急匆匆往黑暗中去了。

嘿！這小子！德成重重吸了一口煙，他娘的，現在急了，早幹嘛去了？人家小愉姑娘現在正跟向冬那小子處得火熱，你過去幹啥？橫插一杠子？這不是找人揍嘛！哎，真是個傻瓜蛋，把你老爹張書記的臉都丟盡了喲！

不過還好，那小子好像並沒糊塗。銀幕上光影變幻中，照見他一個人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裡，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彷彿入定了一般。

德成扔掉煙蒂，嘆息着搖了搖頭，心想：傻小子啊，曾經有一個與小愉姑娘共度一生的機會，是你這小子白白浪費了，可惜啊……不就是做上門女婿么，傻瓜蛋啊，你就不能假裝答應，先應承下來嗎？生米做成熟飯了，還不是想住哪邊住哪邊？還是太嫩了點啊……

德成心裏不停的替志軍惋惜，簡直比自己兒子失去老婆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