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兇猛》[公子兇猛] - 第6章

第6章

臨江書院,荷苑。

董書蘭與一位鶴髮老人坐在荷塘邊下棋。

老人執黑在棋盤上落下一子,隨意問道:「皇商之事……已定?」

董書蘭嘻嘻一笑,「秦爺爺您都不幫幫我,您怎麼知道?」

「嘿嘿,今日下棋,你落子隨意輕快卻又極具章法,當是心中無事了。」

「這也能看的出來?」

「觀棋知性,看字識人,這是常理,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本事。」

董書蘭忽然想到了那兩幅字,覺得此話有些偏頗,便搖了搖頭。

秦老一笑,「怎麼,不相信?」

「是這樣,我前些日子去下村,遇見了一個人,您應該聽過這人的名字,就是傅府傅大官的兒子傅小官。」

「哦,那個紈絝。

聽過,傅大官以前還來求過我,想着請我去教他兒子,月奉……一千兩銀子,呵呵,他倒是捨得。

不過那時候他兒子的惡名已經傳遍了臨江,我當然是不會去的。

另外就是之前他兒子招惹了你的那件事,他讓人帶來了一副前朝書聖的字畫,請我鑒賞。」

秦老說著又落下一子,道:「東西是真品,他欲送我,說什麼……他一大老粗不懂欣賞,放在家裡也是暴殄天物,確實是暴殄天物,當然我沒要……你見到他兒子不會又發生了什麼衝突?」

董書蘭搖了搖頭,回想起那日在西山別院所見,一邊落子一邊言道:「是不是大家對他都有什麼誤會?」

「這怎麼可能,當初在臨江樓,你可是親眼所見的。」

「可是……」董書蘭咬了咬嘴唇,「我在西山別院見到他,卻彷彿見到另外一個人,言行舉止完全不一樣,但那模樣總是不會錯的,另外……秦爺爺稍等。」

董書蘭起身一溜煙跑進了此間那棟小樓里,然後又走了出來,她的手上拿着兩張紙。

兩張紙放在棋稱上,「秦爺爺,按照坊間所傳和我此前的調查,此人……是沒有文才的,正如您所評價的那樣,不學無術一紈絝公子,可您看看這兩首詞。」

秦老微微有些錯愕,他拿起紙張看了起來,眉間漸濃,然後抬頭,「這是他寫的?」

「正是,只是他寫的那字,實在沒法看,我抄錄了一份。」

「山與歌眉斂,波同醉眼流……」

「……誰家水調唱歌頭,聲繞碧山飛去,晚雲留。」

「這……真的是他寫的?」

「我確信,他的丫環說,端午那晚,他坐於窗前,細思數息,此詞便落在了紙上。」

「他那丫環還說,這第二首詞,他幾乎沒有思考。」

秦老眉間成川,拿起第二張紙。

「江南月,清夜滿西樓……」

「……素娥應信別離愁。

天上共悠悠。」

董書蘭雙手撐着下巴,回想當日,說道:「此詞當時並沒有落下詞牌名,因為他原本的第一句是江北月,而按照此詞律,應該是望江南,所以後面他說那就改成江南月。」

秦老沒有回答,此間無聲,他反反覆復的細品了這兩首詞,然後放下。

「如果這真是他所作……此子,此前便是藏拙了!」

「你看這裡,遊人都上十三樓,不羨竹西歌吹、古揚州。

十三樓是前朝初年臨近西湖的一處景點,在一場大火中毀去,記載於《夢梁錄》一書。

而今的杭州,便屬於當年的揚州之域,虞朝初立,才將揚州和杭州劃分開。

《夢梁錄》一書非國學,看過的人不多。」

「十三樓可是十三層樓之意?」

董書蘭問道。

「不是,十三樓指的是大佛頭石山後的十三間樓。」

董書蘭杏眼一瞪,腮幫子鼓了起來,「這傢伙……騙我!」

秦老笑道:「他騙你啥?」

「他說……我喜歡十三……此為虛數,你也可以理解為站得高看得遠。」

「哈哈哈,這一解法倒是稀奇。

此詞於手法上落筆精妙,以移情之法既寫出了湖光山色之美妙,又蘊含了宴飲之歡暢。

下闕以歌聲為主線,寫遊人盡興之趣,隱含在此處景緻里,心神俱醉,放浪形骸。」

「誰家水調唱歌頭,你瞧瞧,以水調歌頭之詞牌名入詩,本是忌諱,放在這裡卻偏偏令人遐想,這是……大家所作啊。

再看端午當日,臨江才子們所作詩詞,兩相對比,高下立判。」

經秦老一解,董書蘭對此詞又多了兩分了解,便覺得那人……愈發的有些不清晰。

「秦爺爺,你說……有沒有人忽然頓悟的?」

「倒是有這麼一個人,虞朝泰和年間著名丞相燕雲川,輔佐先皇二十年,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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