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之見！」是侯爺的聲音，「你做事之前能和我商量嗎？」

「左相從前幫過你，侯爺一直說要報答左相。我想着這正是一個好機會。」是張夫人委屈的聲音。

「婦人之仁！你沒有腦子的嗎？他們犯的是殺頭的罪，要誅九族的。這個時候去『報答』他們，不是送命嗎？」

「不是說『罪不及出嫁女』，婚書咱們也有，沒道理牽連到咱們家。」

「頭髮長見識短！皇帝自然是講道理的，說了『罪不及出嫁女』，就是『罪不及出嫁女』，但是左相得罪的不是皇帝，是那個睚眥必報的小人，那個人，是不會輕易放過幫助過左相的人的。」

「可是……」夫人也慌了神，「人都來了，小姑娘也怪可憐。總不能這時候把她扔大街上……」

「沒腦子！這時候扔大街上也不管用了。那個人想必已經知道她在咱們家了。咱家這霉頭是觸定了。」侯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屋裡沒有說話聲了。

章舒兒悄悄地離開了上房的院子。漫無目的地走着。

她努力接受着現實：她沒有父母了，她沒有家了，她也沒有了小安子，她現在是被人嫌棄的罪臣之女。她還有什麼？小玉嗎？

恍惚記得小玉被關在後院的柴房裡了，章舒兒轉身朝後院而去。聽到柴房裡果然傳來低低的哭聲。

「小玉。」章舒兒喊着。

哭聲止住了。「小姐，是你嗎？」小玉的臉從柴房的門縫裡漏出來。

章舒兒走過去，看到小玉臉上淚水和泥水，混成了大雜燴，終是動了惻隱之心。「小玉，自從看到你勾引我父親，我就一直不喜歡你。只是因為怕母親傷心，才沒有告發你。」章舒兒平靜地說道，「今天，我只問你一句話，希望你說實話：小安子，是你害死的嗎？」

「小姐，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傷害小安子。我不讓他告訴你家裡的事，只是不想讓小姐傷心難過。我沒有殺害小安子……」小玉哭訴着。

章舒兒說：「好，我信你。」方才她說到小玉勾引父親之事時，小玉的臉紅了一下，章舒兒想：她還是有廉恥心的吧。只是，希望她以後不要丟掉了這最後的一點廉恥心。

章舒兒快步走回了梨香院，吩咐丫鬟打水洗臉。

丫鬟說道：「小姐去哪裡了？小少爺剛才來找你，等了你好一會兒才走。」

「哦。知道了。」章舒兒吩咐丫鬟替自己整理了妝容，說，「我有事要去見夫人。」

張夫人的貼身丫鬟打盹已經醒了，見到章舒兒，忙向屋裡通報了。章舒兒走進屋內，張夫人已經笑臉相迎了。或許是自己想多了吧，章舒兒總覺得張夫人的笑容，不似往日燦爛了，是擠出來的笑容，是強顏歡笑。

「可好些了？」張夫人拉過章舒兒的手，問，「晚膳可用過了？」

章舒兒躲開了張夫人的手，正襟行了一禮，鄭重地說道：「夫人好心救我，感激不盡。然我父母親人身死而我獨活，實屬不孝。我無法報父母之仇，只求明白一個真相。」

說著，她雙膝跪地，匍匐在地，又道：「求夫人告訴我，我家的仇人，是誰。」

夫人見章舒兒行此大禮，心裏着實有些不安，忙扶她起來，說道：「告訴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