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洗臉換衣服到天耀公司。

邱禾到公司就看見沈眠早就過來了，處理桌子上一沓厚厚的文件。

皺着眉頭：「怎麼過來這麼早？」

沈眠從文件上抬起頭：「手上有一堆設計稿要忙，早一點過來。」

邱禾仔細打量着沈眠的神情：「你沒事吧。」

沈眠笑說：「沒事。」

邱禾總覺得沈眠不對勁。

剛要說話，沈眠的電話響了。

看見是醫院的號碼，沈眠拿起手機接聽：「你好。」

電話那邊傳來護士的聲音：「沈先生，你今天要到醫院做複檢，快到中午了，沒有看見你。」

所以護士給他打了個電話。

沈眠這才想起，半個月前他出車禍，出院之後醫生就叮囑他。

兩個星期之後要回到醫院重新做一遍檢查。

沈眠掛了電話，收拾桌子的文件就要到醫院。

邱禾站在旁邊，聽見電話里的內容盯着沈眠：「怎麼了？」

沈眠知道邱禾聽見他和護士的電話了。

不告訴他。

他就會追問。

於是就把那天車禍的事情說了一下。

邱禾：「車禍這麼嚴重嗎？為什麼還要到醫院檢查？」

「是不是有什麼後遺症？」

又把楚項煜罵了一遍：「你和周衍都出了車禍，楚項煜出現在車禍現場，眼裡只看見周衍，把周衍抱進他的車裡，飆車到醫院，留你在那裡繼續淋着大雨，真是狼心狗肺，沈眠，你趕快和這個渣男離婚。」

看見楚項煜對沈眠這麼冷落。

沈眠出了車禍，他居然不管不問，心裏只有周衍在醫院陪着他半個月。

邱禾氣的現在就想把沈眠帶到民政局和楚項煜辦理離婚手續。

沈眠沒有邱禾這麼激動。

當時在那一剎看見楚項煜出現，眼裡只看見周衍，把車窗踹了，把周衍從車裡抱下來，放到他的車子飆車到醫院。

他頓時就像無數把箭朝自己的心口扎過來，疼的沒有感覺。

現在，他只想和楚項煜快速離婚，和他再沒有任何的關係。

沈眠拿起椅子的外套：「我先到醫院。」

邱禾跟着他：「我和你一塊去。」

沈眠：「你剛出差回來，有一堆業務要處理，我一個人可以。」

邱禾丟給他一個白眼：「你一個人可以，出了車禍，一個人在醫院，也不告訴你的大哥大姐。」

沈眠的母親生病走後，他和父親的關係很淡。

平常只和喬家的人來往。

沈眠母親生前救過喬家的喬太太。

喬太太一家都寵着沈眠，喬太太的幾個孩子都當沈眠是親弟弟。

邱禾說的大哥大姐就是喬家的大小姐和喬家的公子。

聽見邱禾的話，走進寫字樓電梯的沈眠轉頭對他笑了笑：「只是手臂和腳傷了一點，沒事。」

沈眠長得漂亮。

睫毛又長又密。

嘴唇紅紅的。

皮膚很白。

此刻，對邱禾笑起來，就好像他曾經沒有經歷過那麼嚴重的車禍。

知道他把心事放在心裏。

沈眠走進電梯，邱禾跟在他的身後偷偷拿起手機給喬家的大小姐發了信息。

把沈眠的事情告訴她。

……

到醫院，邱禾陪着沈眠做檢查。

醫生看見檢查報告出來，神情凝重，讓沈眠再重新做一次全身檢查。

邱禾緊張的：「沈眠，你不是說只傷到手臂和腳嗎？為什麼醫生是這副神情？」

沈眠：「我也不清楚。」

那天周衍在手術室，楚項煜站在手術室門口陪着他。

他在另一個手術室，醫生和護士給他的手臂和腳，把車窗玻璃取出來之後。

他在醫院休息了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想不到這次過來做檢查，醫生神情卻這麼嚴肅了。

第二次的檢查報告要一個小時才能出來。

沈眠坐在醫院的走廊等着檢查報告結果。

邱禾扯了扯沈眠的手臂。

沈眠朝着他的視線看過去。

楚項煜和周衍的母親走出病房。

周衍母親感激的：「楚項煜，幸好那天在遊艇，你在海里救了周衍，他被送進醫院後，因為落進海里被灌了海水，他晚上引起發炎，發燒，昏迷了過去，我一個人在這裡害怕，還好今天早上你過來陪着周衍，他終於醒了。」

邱禾轉頭盯着沈眠：「今天早上楚項煜過來醫院陪着周衍？」

沈眠的臉有些白，聲音聽不出情緒：「今天早上周衍母親給楚項煜電話。」

邱禾聽了更加生氣：「周衍母親給他電話，他就過來了嗎？到底你是他的伴侶，還是周衍是他的伴侶。」

在遊艇周衍落進海里，邱禾以為遊艇的醫生給他做了急救之後，他就好了。

沒想到被送到了南城的醫院，現在剛退燒。

沈眠站起來：「我去洗手間。」

……

醫生給沈眠電話：「沈先生，你在哪裡？第二次的檢查報告結果出來了。」

沈眠細長的手指捏着手機：「確定了嗎？」

醫生沉默了一會：「確定了，你上次車禍在大腦確實留有一小塊的血塊壓着你們的神經。」

「血塊壓住你的神經，隨時都有危險，可是，血塊和神經的距離，我們現在無法動手術取出來。」

沈眠的手指微微的白了，緊緊的捏着手機：「什麼危險。」

醫生：「雪塊壓着腦海的神經，這是一個定時炸彈，你會有生命危險。」

沈眠咬着唇瓣：「我會死嗎？」

電話那邊的醫生沉默。

沈眠知道醫生的沉默就是默認。

沈眠：「什麼時候。」

醫生：「不確定，所以說這是個定時炸彈，有可能你會一輩子健康，也有可能你受到刺激血塊更加的壓着神經，讓你頓時陷入昏迷死亡。」

醫生再次叮囑：「沈先生，你不能受到刺激，什麼事情都看開，最重要的是不要影響心情。」

沈眠掛了電話，從洗手間出來，低着頭想着心事。

聽見腳步聲，他下意識的走到一邊，給對方讓開路。

然而，耳邊傳來了一聲驚叫。

砰砰砰悶重的聲音，一道身影就從樓梯滾了下去。

沈眠還沒有反應過來，走廊又傳來了另一道腳步聲。

慌亂跑過來的腳步聲就像砸在沈眠的身上。

沈眠抬頭看見跑過來的人是楚項煜。

還沒有說話，視線就落在了滾下樓梯的人。

是周衍。

他從樓梯上滾下去，額頭被地板磕破了。

全都是血。

周衍：「楚項煜，你不要怪沈眠，是我沒有看路，踩到樓梯摔了下去。」

周衍不出聲還好，出聲反而讓人容易誤會沈眠。

把目光落在沈眠的身上。

以為是沈眠把他推下了樓梯。

楚項煜抬手一個耳光就狠狠扇到了沈眠那張蒼白的臉龐。

楚項煜咬牙切齒，語氣里都是冷意：「沈眠，在遊艇把周衍推向海里，他沒死，你不甘心，現在又把他摔下樓梯，你做人要這麼歹毒？」

聽到喜歡了那麼多年的男人對自己說歹毒兩個字。

沈眠的手緊緊的握着拳頭。

下一秒。

他的右手抬起。

狠狠的一個耳光落在楚項煜那張英俊的俊顏。

楚項煜剛才給沈眠耳光用了很大的力氣。

他的嘴角被打出血了。

沈眠抹着嘴角的血抬起手。

又一個耳光落在楚項煜那張俊美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