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在偌大的空間里很清晰。
季塵手指動了下，感覺腕處疼得無以復加，比從前更甚。
他用力吸了一口氣，眼睛霎時就紅了。
他與方知芮的關係為什麼會變成這般無可補救的地步？
他從前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究竟哪裡出了紕漏？
方知芮或許比他想像的要堅強，要倔強一點點。
他問她，努力讓自已的聲音顯得平靜，「梔梔，你是想要我死嗎？」
「為什麼？
就為了夏真真和葉傑，為了兩個不把你當人看的畜牲？」
季塵不明白，為什麼他對方知芮掏心掏肺，她還要這樣對他。
方知芮道，「我不是為了他們。」
他們死了，她除了有些小震動，沒有任何感覺。
「你說是因為什麼？」
方知芮放下他那隻手，「季塵，你總有各種理由，你每次都說是為了我，你做的每一件事都用我當靶子，你用我的名義做了一樁又一樁惡事。
你這樣只會讓我覺得我和你一樣，我們都是罪無可赦罪大惡極的壞人。」
「你是刀，我就是握住那把刀的人。」
「你接下來又要用我的名義去殺掉誰呢？
季塵，你想下地獄，我不想。」
這段時間冷戰，方知芮第一次對他說那麼多話。
但只有冷冰冰的指責。
她和季塵不是一類人。
不管他把犯罪行為美化成什麼樣，但犯罪就是犯罪。
他可以把夏真真和葉傑送進監獄，但不能自已剝奪他們的性命。
季塵扣住她的腰把她轉過來面對自已，眼眸深邃，「原來你這段時間在糾結這個。
只要你一直在我身邊，見不到任何人的話，我自然不會再因為你做那些『惡』事。」
他妄想洗腦她，「說到底是你做錯了。」
如果她隔絕外界所有來往，就不會有人傷害她。
他又怎麼會這麼瘋。
季塵的偏執想法被方知芮在心中徹底否決。
很好笑。
自從認清季塵整個人後，她就不再信奉這些歪理了。
她受過良好的高等教育，雖然從前被季塵養的思想不正，但總體上是個正常人。
鬧掰後，她也沒理由再扮乖博他開心。
方知芮道，「我沒有錯，我擁有正常的社交沒有錯，是你多疑敏感。」
她油鹽不進，再難用思想控制。
「我多疑？
就是因為我之前太放心你，你才會和那個許一洲……」季塵怒氣湧上大腦，鮮少的口不擇言。
話說到一半，也知道自已暴露了什麼，立刻止住。
方知芮這段時間本就精神高度緊張，很快捕捉到他話中的信息。
什麼意思？
為什麼突然提到許一洲？
季塵謹慎小心，嫉妒心非常強，會不會他後來偷偷調查了什麼。
有段時間，她與許一洲的相處確實比平常的同學要親密一些。
就這一點，便足矣令季塵起殺心。
她用力掙扎出男人的懷抱，坐起身，嘴唇顫抖，牙齒咬的咯咯作響，「你什麼意思？
你對他做了什麼？」
季塵平躺着身體沒動，就這麼定定的看着方知芮的眼眸，「我什麼也沒做。」
方知芮哪裡會信，她指尖用力抓住季塵的浴袍領子，神色如利刃，刀刀剜人心口，「季塵，你再動一個無辜的人試試！
我不會放過你！」
白凈秀氣的少女威脅起人來並沒有多大威懾力，她長相本就是那種好脾氣的人。
但季塵就是被她傷到了。
俊美的男人緩緩抬起那隻自殘過的手臂，橫着擋住自已的那雙眼睛。
燈下，方知芮只能看見他的眉心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