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眾人循着射出箭的方向望去時，只見一道氣宇軒昂的身影站在茶樓之上。
沒一會兒便有人認了出來。
「那不是衛將軍嗎？
是衛將軍！」
相比上京城人人都喚宋瀾楓為侯爺，江南的百姓更喜歡叫他衛將軍。
北國從不打敗戰的戰神，宋瀾楓，衛將軍。
在百姓的驚嘆聲中，楚靈才從方才的慌亂中回過神來。
她沒有抬頭像其他人那樣去看宋瀾楓，而是轉身往和宋瀾楓相反的位置走去。
站在茶樓上的宋瀾楓目光一直看着那抹倩影遠去，澀意在喉嚨中來回滾動。
夜七匆匆趕來，跪在了地上：「屬下該死，沒有檢查好周圍的安全隱患。」
聞聲，宋瀾楓神色冷淡的看了一眼夜七：「起來吧，把瘋馬的事情查清楚。」
「是，屬下這就去。」
話落，夜七便起身走下了茶樓。
而宋瀾楓的目光再次看向楚靈離開的方向，卻再不見她的身影了。
他深邃的眼眸在這一刻被落寞填滿，隱約間他總感覺什麼好像變了。
這種改變還是那種永遠無法逆轉的。
此時已經是江南的四月天，但風一吹來卻還是冷得刺骨。
回到梨南小院後。
明月第一個跑出來迎接：「小姐今日玩得可盡興？」
楚靈看着明月臉上的笑容，輕輕點頭：「城中有朝廷的人在給百姓布粥，很是熱鬧。」
她沒有將瘋馬的事情說出來，就是怕明月在姐姐面前提。
想到家姐，楚靈四處一望，卻沒看到雲知畫的身影，換做是往日應當是跟明月一起來的。
「明月，我姐姐呢？」
明月用手指向後院，回道：「祁夫人在後院折金元寶，因為再過幾日便是清明了。」
聽聞這話，楚靈的心就沉了下來，清明掃墓祭祖。
如今祁家二老已經西去，父母也早不在人世，這萬千世界，就只有她們姐妹相互依靠了。
想着這些，楚靈沉默着走向後院，只是每一步都格外沉重。
明月緊跟在後面，大概是看出主子心情低落便沒有再出聲。
行至後院，只見雲知畫穿着一襲青色長裙，坐在石桌前低首折着手中的祭祀用的錢紙。
身後是大片翠竹林，微風一吹便飄落下不少竹雲。
楚靈看着眼前的景象莫名鼻尖有些發酸，但很快她便收復好情緒，嘴角揚起淡淡的淺笑走上前去。
「姐姐做這些怎麼不早些叫我一起，這樣我剛剛就不會出門了。」
她故作嗔怪出聲。
聞言云知畫手上的動作一頓，抬起頭溫柔一笑：「我見你許久都未出門，好不容易五殿下帶你出去，我便想着讓你好好散心。」
「出門是小，過幾日就要祭拜雙親的事才是大。」
楚靈一邊說著，一邊坐在了雲知畫身旁的石椅上，拿起石桌上的金色紙便折了起來。
在侯府這些年她每年都會折這些偷偷燒給雙親，所以折起來也很熟練。
正當她折了一會兒後，雲知畫忽然問道：「衛侯即日就要回京了，你可有何打算？」
楚靈心一緊，但面上十分平靜，微微啟唇：「我也回去。」
雲知畫眼裡露出一抹詫異：「你想通了？」
「想通了，解鈴還須繫鈴人，既然他不願給我休書那我便讓去陛下面前求。」
說出這話時，楚靈的眼裡帶着從未有過的堅決。
但無人看到的是，她藏在袖子里攥緊的手。
第二十二章 回祁府雲知畫見她心意已決，也不再過多勸什麼。
只溫聲說了一句：「畢竟事關陛下顏面，到時候不要讓陛下難做。」
楚靈臉色稍稍緩和，點了點頭：「輕輕知道，姐姐不必擔心。」
她不需要任何人難做，只求一封休書便好。
哪怕凈身出戶都沒關係。
幾日過去，到了清明這天。
一清早，天空就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楚靈和雲知畫坐在馬車上正往祁府駛去，途中又來到了揚州城內。
出於好奇，楚靈掀起轎簾的一角，望向窗外只見街道兩邊都蹲着不少百姓正在燒紙錢。
整個街道上還時不時還回蕩着不少女人的低泣聲。
果真是應了那句，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
如果當初她沒有被救而是真死了的話，恐怕給她掃墓的只有姐姐了吧。
心情複雜的放下轎簾後，楚靈攥緊了衣角。
雲知畫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也猜到了外面的景象，於是伸手握住楚靈的手心。
柔聲寬慰道：「天災人禍本就是人逃不過的，你也不必太過憂心，好在衛侯這次帶兵平定了這場叛亂，才挽救了更多人命。」
土匪性情殘暴，所到之處屠盡人命。
若再延些日子，怕是整個揚州城都會淪為亡城。
楚靈淡淡點頭，宋瀾楓驍勇善戰，向來都是愛民如子。
半個時辰後。
馬車停在了鎮北將軍府。
楚靈攙着雲知畫的手，緩緩推開府門。
門打開的一瞬間，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