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不會說話又愛裝樣子的，不用說，就是顧家四房趙氏了。趙氏是唱曲的出身，又最會打扮愛俏，總在顧家老爺顧知洲面前撒嬌扮痴，嫁進顧家十幾年了，仗着顧老爺無數的寵愛，這主母也拿捏不住她。顧染雲面對四房趙氏的冷嘲熱諷，並沒有說話。現在不是出手的時候，養好身體才是關鍵。「這是四房趙小娘。」小桃悄聲介紹。「趙小娘安。」顧染雲曲了曲膝，沖趙氏行了禮。「哎喲喂，庵里出來的孩子，也是怪有禮節的。」趙氏嘖嘖的砸着嘴，繞着顧染雲走了兩圈：「天可憐見的，怎的還穿着姑子的衣服？回頭我還是讓人送幾匹布料去針線坊，給五姑娘做幾身新衣裳好了，可別給我們老爺丟了臉面。」姜氏的臉色有些掛不住，只將手裡的佛珠捻了又捻。趙氏說著，又伸手摸了摸顧染雲的頭頂，又拉起她的手看了看：「嘖嘖嘖……瞧這小模樣，倒是和余氏長得像極了，可惜瘦得勒……可憐嘍。你放心，布料都是老爺專門託人從西杭弄回來給我的，可值錢得很呢。」趙氏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又飛到姜氏那邊，明擺着炫耀和示威。「老爺生意不順，你別總想着花錢。顧家大，開銷的地方也多得很。」姜氏半垂着眼，手裡的念珠不斷滾動。「知道啦，這不是給小五嘛，貴一點也不打緊。」趙氏還在笑，而且花枝亂顫。而後，才裝出才看到跪在地上的富媽媽似的，像是挨了雷劈，又大叫起來：「哎呀，富媽媽這等金貴的身子，怎的跪在這裡了？」那誇張的語氣和動作，瞎子都看得出來，她對於這一幕，心裏是暢快得很的。要知道，富媽媽平日里就像是姜氏的臉盤子似的，做威作虎，旁人還不敢多說半句。這富媽媽一跪，就相當於在姜氏的臉上打了一個響亮的巴掌。「哦，看我，盡忙着和趙小娘說話，都忘了富媽媽還跪着了，你快起來吧，你這老胳膊老腿的，跪壞了還怎麼為主盡忠呢？」顧染雲就着趙氏的梯子，又拔給了富媽媽。富媽媽忙謝過恩典，爬了起來，有些狼狽的走回到姜氏身邊。臉上的氣焰，一下子消去了一大半，又露出她那副低眉順目的樣子來。姜氏也算是吃了個啞巴虧，白了富媽媽一眼，心裏只道眼前這個黃毛丫頭，倒是比她的母親余氏難纏。門口人影一晃，又走進來一個穿着香綠色儒裙的婦人，先是恭敬的向姜氏問安，而後才開口：「聽說五姑娘回來了，我這緊趕慢趕的過來，還是遲了。」「這是二房鍾小娘。」小桃又忙得介紹。「鍾小娘安。」顧染雲再次曲膝問安。小說里，鍾氏嫻靜而不沾世故，是顧宅里最與世無爭的一個人，現在一見，果然是柔柔弱弱的樣子，怪不得小桃說她待下人最好，看她那雙溫柔的眼睛就知道，她必也是個善良的人。「五姑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