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淺重樓》[白淺重樓] - 第7章

 白淺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居然在他的眼神里找到了一絲安撫,心裏的不安得到了些許的安慰。不知道這算不算安全感。
風又吹的大了些,頭頂的那片烏雲翻滾着,彷彿攢夠了怒氣值,下一秒就要爆發。
「馬上下雨了重樓,要不要回去?」
傅重頭抬着看了一眼,肯定的說,「下不起來。」
「你怎麼知道的?」
「等等看唄!」
「萬一下起來,就來不及跑了……」
「怕什麼,這不有我么!」
白淺心想,你不也沒傘么。
重樓下一秒笑着說,「我陪你一起淋雨!」
白淺:「……」
幾分鐘後,天還真的亮了一些。那片翻滾的烏雲被風卷着往西北的方向去了。
「瞧見了吧,白淺露,雨下不起來,天也塌不了。有我呢!」
白淺細細的琢磨他這話,總覺得另有深意。重樓是在追自己嗎?好像是的。
下午老白喝過葯睡著了,睡的挺踏實的。白淺趁機進病房陪了一會兒,在老白醒來之前又偷偷的溜走了,她暫時還沒臉面對老白。
徐佳卉女士交待她回家拿些日用品換洗的衣服來。白淺先出去辦了張電話卡,手機終於不是板磚了。回到家一頓翻箱倒櫃的找,離家多年東西放哪裡她根本不知道,最後還是在徐佳卉的遠程指導下把東西好不容易找齊了,臨掛電話的時候,徐佳卉囑咐說給老白拿些書來,他閑不住。
白淺自回國還是第一次走進書房。
書房不大,除了擠滿各種書籍不負重荷的書架外,另擺了一套桌椅,一張單人床。
小時候,老白偶爾惹惱了徐女士被趕出來的時候,就在書房這張單人床上睡,不知道現在還用不用得上了。
老白喜歡看水滸傳,百看不厭的那種。還喜歡一邊看一邊給人講,白淺不記得小時候聽過多少遍林衝風雪山神廟那段,後來導致她每遇到下雪天腦子裡總是出現一些畫面,一個俠肝義膽被逼上絕路的英雄在暴雪天行色匆匆的趕路。
就拿水滸傳吧。
找了一圈,可算看見了,放在最上面一層。書架比較古老稍微一晃就吱吱呀呀的,至於究竟有多少個年頭,白淺也記不清,反正自她記事起這個書架就在了。書被塞的很緊,白淺一隻手扶住不讓書架搖晃,另一隻手捏住一個角往出拉,猛地一用勁,拿出來了。書架也像被觸動了什麼機關,上面嘩啦啦掉下一堆東西。
是放在書架頂的一些箱子,散了一地。
白淺把書放好,蹲下去收拾那些箱,大概有兩三個,幸虧只是掉下幾個箱子來,要是整個書架散了那可有的收拾了。
把砸在上面的兩個箱子放好,去收拾被壓在最下面的一個,兩米多的高度,掉下來還是有一定的衝擊力的,箱子的開口處原先用膠帶粘起來的,可能年代久了,膠帶的粘性不那麼好了,直接摔開了,白淺瞅了一眼,看到一片五顏六色的東西。
打開,竟是樂高。
好多個樂高。白淺打開另外兩個箱子也是。
有幾個是她中學時期拼好的,她有印象。其餘的全部拼了一半,上面標註了時間。2012年,2013年,2014年……2021年。
每年一個。
白淺不自覺的有點淚目。
上一次不情願的把這些積木收起來的時候,老白答應她高考完就還給她,並且每年生日買一個新的和她一起拼。原來答應過她的事,老白都記得,瞧着這些個拼了一半的積木,這麼多年失約的竟是自己。
把積木收好,回醫院。路上給唐紫蘇打了個電話,告訴她今天晚上不回去了。唐紫蘇聽清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後直言,「白淺,你個坑爹玩意兒」。連唐紫蘇那個專業坑爹二十八年的人都這麼說,她更是不敢面對老白了。
到醫院,正值晚飯時間,徐佳卉正伺候着老白吃飯。白淺在病房外徘徊了半天,還是不敢進去。最後決定還是找重樓幫忙送進去吧。
依稀記得上次在醫院碰到重樓的時候,跟着他上了五樓。白淺憑着模糊的記憶找過去,恰巧遠遠的看見重樓在護士台跟人聊着什麼,眉眼帶笑,護士台的幾個女孩不時的發出愉快的笑聲。
白淺正要喊,沒想到「重樓」這三個字已經被別人喊了出來。
只見留着一頭長髮大卷的年輕女醫生手裡捧着一杯咖啡從電梯出來,遠遠的朝重樓遞過去,重樓接過咖啡,聽不清說什麼,看口型重樓說了聲謝謝,然後又和幾個護士小姑娘繼續回到剛剛的話題中去。
算了,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吧。白淺轉身剛要走,就聽到重樓喊她。一剎間,幾個護士和剛剛的女醫生都朝她看過來。
「怎麼不喊我?」
重樓已經朝她走過來,並且把剛剛的咖啡也遞過來。
白淺沒有接,心想這不是別人給你買的咖啡么,就這麼輕易把人的心意送出去,還是當著本人的面。
「有事找我?」
「重樓,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白淺心虛的說,「你幫我把這些東西送進病房,我不敢進去……」
重樓把東西接過去,兩人一邊走一邊說,「我陪你一起進去行不,你不能一直逃避吧?」
白淺搖了搖頭表示不敢。

第12章領證嗎
第12章領證嗎
從前犯了錯,她也是不敢面對老白,然後就去瘋狂的學習,最後拿個優異的成績到他面前,那樣父女倆算是心照不宣的和好了。可是現在她想不到一個好的辦法,現在又能拿什麼成績到他面前呢?好像什麼也拿不出來。
重樓把東西送進去,直說,「露露在門口不敢進來。」
老白不緊不慢的喝着湯,心情肉眼可見的好了些,碗里的湯也更香了。
知女莫若父,白淺這個狀態才是真的認錯的態度。她要是大喇喇的走進來,老白才又要犯病了。
白淺在病房外龜縮着,唐紫蘇風塵僕僕的趕來了。手裡還捧着一束花,白淺猝不及防的打了幾個噴嚏。
看着那被抽走骨氣的模樣,唐紫蘇幸災樂禍的笑個不停。
「你這是被罰站了啊,露露?」
「蘇蘇,我不敢進去,也不敢再解釋黑人朋友的事了,我爸他不信我。」
唐紫蘇揚言,「你要不去民政局登個記,自證下清白?」一句話點醒了白淺,好像是個不錯的辦法,關鍵目前她也想不到別的辦法了。
只是去哪裡找個人結婚呢,民政局又不會發男人。
白淺想到老白說的那一套,
「身高得185左右,不能胖也不能瘦,學歷不能低於碩士,博士最好。長的也不能難看,得有份體面的工作。智商要高,不然影響下一代。脾氣得好,不能抽煙……」
腦子裡不由的冒出一個人。這麼刁鑽的條件除了重樓,他不認識第二個了。
白淺靠在診室外的椅子上,彷彿聽到咻咻咻的聲音,她的反骨被一根根抽走了。
結婚也不是不可以,既然愛情的最終歸宿是親情,那麼她也不介意直接跳過愛情和一個人走進親情。只是重樓會願意嗎?他那麼好的條件會同意和一個不愛他的人結婚嗎?重樓有多受女人歡迎,看醫院的小護士眼神就知道了。
白淺思來想去覺得有些難以啟齒。
重樓從診室出來,看到白淺一個人在那發獃。伸手在她眼前打了一個響指,白淺抬頭看了他一眼,又心虛看了看別處,眼神再度回過來跟他對視。
看她這個樣子,重樓就覺得沒好事。她每次坑人的時候總是這副表情,有點心虛又有點理直氣壯,重樓認識白淺前從沒覺得這麼矛盾的兩個表情能同時出現在一個人的臉上。
「說說吧,心裏編排我什麼呢?」
咳咳,好像被看穿了,白淺調整了一下坐姿,顯得正式一點,像是在開會的樣子。
「重樓,你有沒有時間跟我聊一會兒?」
重樓心想,有時間,可太有時間了,他想看看這丫頭究竟憋着什麼壞呢,心裏竟還有一點點期待,期待着被她坑。
心裏這麼想,重樓還是看了一下腕錶,語氣平淡的說,
「剛好下班了。走吧,天台?」
重樓帶路,兩人再一次來到天台。
傍晚時分,同一片天空卻和上午時的景色截然不同了。
烏雲散盡,夕陽下沉,把天邊染成了紅色。遠處的大樓也被蒙上了的一層紅色光暈。有一座寫字樓格外的高,在一片建築中鶴然而立,在其它建築的襯托下更顯窈窕身姿,像是着一身紅裝等待着被掀蓋頭的新娘。
白淺想,最漂亮的景色果然還是大自然給的,這麼美的意境她可畫不出來。
言歸正傳,白淺欣賞美景的同時可沒忘記她找重樓的正事,只是這事她也是第一次做,一沒經驗,二沒底氣的,她需要醞釀醞釀。
這算是求婚嗎?太他媽的緊張了。
白淺搓了搓手,手心裏全是汗。反觀重樓,一臉閑散的表情。
「你找我有什麼事?」
重樓倒是等不及先開口了。
嗨,還沒準備好。
白淺清了清嗓子,諂笑了兩聲,「嘿嘿,重樓」
「嗯?」
重樓怔怔的看過來,等着她的下文,已經準備在接大招了。
「重樓,你之前說的話還算不算?」
重樓沒過多考慮,只回復,「算」
「你還願意幫我不?」
「幫」
「那你下周一有時間不?」說完又補充道,「就是後天」
這次重樓沒有直接回答,腦子裡過了一下後天的工作,沒有安排手術,但是要待在門診,可能騰不出過多的時間來,先看看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再說。
「那具體要看你什麼事?」
白淺覺得他這話說了等於沒說,而且明顯的有所保留。就好比你微信問一個人在不在,人家回復,看情況。要是借錢就不在,請吃飯就在。
所以她這個情況是該歸為借錢的一類,還是請吃飯的一類?她還真拿不準。
不管了,毀滅吧世界!
白淺心一橫就直接問了,「如果你有時間的話,咱們去領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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