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情深蝕骨時》[愛在情深蝕骨時] - 愛在情深蝕骨時第11章

陸悠然洗過臉,坐在妝台前,等玉簫過來幫自己梳頭。
打半掩的窗楞朝外望,三兩枝梅花斜倚着,意圖敲打戶牖般朝內生長。
淡青的天色逐漸褪去,鴉雀無聲的窗外也偶有一兩聲鳥啼,眼前的景色好似煮熟的雞蛋,蛋白漸漸凝固,分出里外,也愈發分明。
陸悠然愣愣瞧着,心頭莫名升起一起煩悶。
昨夜纏綿的耳語猶在耳畔,她抬起手,嗅了嗅,手腕仍留有殘香,以及一個嫣紅的齒痕。
他咬得那般使勁,像是打算咬碎她的骨頭。
陸悠然垂眸,打量起男人留下的齒痕。
恍惚間,她覺得自己彷彿是志怪中見不得人的女鬼,成日龜縮在陰暗的閨閣內,只見了一眼日光,便被這朗朗白日照得無所遁形。
一陣腳步聲傳來,停在身後。
「玉簫,你過來。」
陸悠然在鏡子里瞧見她,便扭過頭,貼到她耳邊說。
「我與夏澤講了,商小姐的游春會,我要替他去疏通疏通孔巡按的夫人,需送重禮。
他說會和賬房去講,過幾日,你去一趟,看着取。」
「是。」
玉簫微微點頭。
她彎着腰,臉深深低着,沉默片刻,又低聲同陸悠然說:「對了,夫人。
您知不知道前些日子,衙門口貼出了一個告示。」
「什麼告示?」
「關於護城河裡那具浮屍。」
玉簫道。
「官府將屍格貼了出來,方便家屬去認領。」
陸悠然蹙眉,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我還沒親眼看過,但聽伙夫說——」玉簫的聲音愈發細了,飛蟲迅疾地震動翅膀般,在陸悠然耳邊翩躚欲飛。
「護城河內飄起來的那個,不像是溺死,嗓子眼裡沒進水,反倒耳朵、鼻子、嘴巴在朝外冒血沫。」
「啊。」
陸悠然小小地發出一聲驚呼,又慌忙掩唇。
她臉色發白,另一隻手連忙握住玉簫的,顫動道:「玉簫,那我們,我們……」「夫人莫慌,」玉簫的手忽而一緊,攥住了她,眼神森森。
「那挨千刀的狗東西是出了名的風流,四處有姘頭,本就常年不在家。
再過幾月,咱們暗地裡派人去官府報個失蹤就行。」
「可是……」「夫人,您什麼都不用想,眼下只管哄好少爺,把地契與田契要過來,記在小少爺名下。」
玉簫低聲打斷,拍了拍她冰涼的手背。
「反正等大少爺考中,當上京官,娶了門當戶對的妻子,也不需要這些東西。
夫人呀,您要為我們的將來打算。
再說,有了錢,什麼不能打點?
您心裏清楚,她是嫁出去的人,早落魄了,您呢?
您是范家的大夫人,是為夫守節的節婦!
手裡還有個能分家產的親兒子!
咱們什麼都不怕。」
陸悠然聽後,沉吟片刻,道:「這事兒要只是塞在蘇州府,不往上傳,倒還好些,各方面都能想辦法通融。
怕就怕那個新來的孔巡按,不知他是個什麼個性。」
「所以夫人,等您去了游春會,千萬要想辦法去探探孔夫人的口風。」
玉簫說。
「這位孔按院若是個假正經的,咱們大不了費點錢財疏通疏通,倘若他是真是個鐵面無私的青天大老爺,我也好叫人去衙門多走動,跟他底下的那幫子人打好關係,到時候想法子將他瞞過去。」
陸悠然咬唇,嗓子眼塞着一口冷氣,又小聲道:「玉簫,這幾日夜裡我總聽見貓叫。
雖說是叫春的聲響,可這心裏總是不安……」「您莫要煩惱,」玉簫皺起眉,急促且關切地同她說。
「我這就叫廚房去做點魚肉飯,再往飯里下點葯,將那些個小畜生葯死。」
陸悠然發出一聲短促的「咦」音,急忙攔下她:「好端端的,葯死做什麼?
大小也是一條魂靈。」
玉簫神色一凜,冷笑道。
「畜生賤命一條,死了便死了,有什麼魂靈?
要按廟裡那群禿驢的說法,殺豬宰羊的屠戶,手下不知死了多少魂靈,難道都要進畜生道?」
說著,她見陸悠然神色依舊不安,便軟下口氣,體貼道:「就算有魂靈、有業障,也應當記在我玉簫頭上,斷不會叫它傷到您分毫。」
陸悠然沉默片刻,長長嘆了一聲後,親昵地拍了拍她的手。
「罷了罷了,你去找幾個人來,想辦法把那些叫春的貓兒趕出去……這一日日慘叫,着實吵得人睡不着覺。」
當日下午,玉簫便叫手下的丫鬟再叫兩個干雜活的小丫鬟來,幫太太捕貓。
這兩個丫鬟是從三嬸房裡調來的,平日里負責清掃庭院。
她們舉着撈魚的大網兜,忙活了一個時辰,將古春園上下翻遍了,也沒瞧見野貓。
眼見日頭逐漸偏西,快到傭人吃夜飯的時辰。
一個藍衣的丫鬟累得不行,扔了網兜,一屁股坐到卵石小道旁的青石頭上。
她擦擦額頭的汗,埋怨道:「哪兒有貓?
夫人怕不是拿我們取樂。」
另一個穿黑短衣的,摟着長桿網兜,說:「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夫人的脾氣,一天到晚,神經兮兮的。
她之前說睡不着覺,煩了咱們房的夫人好幾天,看了好幾個郎中,開了好幾個方子,最後找藥婆買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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